20. 第 20 章(2 / 2)

鬱金堂 青衣呀 5771 字 3天前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大大方方張開鬥篷,兩麵翻著給司馬銀朱校驗,一邊抖摟一邊嚷嚷。

“瞧仔細了,可有什麼手帕、扳指,小玩意兒卷在裡頭了?”

話說的氣勢如虹,可惜窩著拐著坐了半下午,兩條腿早麻得不聽使喚,站姿就很滑稽。

“虧我好心,怕她坐在窗子底下漏風。再說了,至親骨肉,正經的表妹,打小兒宮裡就是這麼過來的。女史何必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當著眾人的麵兒,專拿我們兄弟做筏子?!”

他摟住武崇訓的肩膀撐腰。

“怕什麼?表叔、表嬸頭先都在一張桌子上喝了,醉了才後頭歇去。雖說男女雜處,人多些,有誰失了禮了?各個兒問心無愧!”

司馬銀朱翻著白眼不肯說破,隻拿犀利的目光反複刮武崇訓,心道,就武延基是個傻的,什麼都沒看見也敢打包票。真傳出去,郡王敞著胸懷與表妹們在一屋,成何體統?

武崇訓到底心虛,懷裡揣起那軟團團物事,燙得他皮肉酥麻。

推開武延基,正色道,“彆拉拉扯扯的,女史教訓的是,白日宴飲不妥,咱倆向長史領罰去。”

武延基向來威風不過一瞬,嗯了聲,便與他一道回笠園去了。

不提王妃得了信兒,把武家一乾人等都拘回去罰打了手板,連驪珠也沒有逃掉,韋氏聽說又親上正院去給孩子們解圍,隻說枕園。

司馬銀朱親眼看著丹桂給瑟瑟灌下醒酒湯,守著她睡了半刻,聽呼吸平穩彆無不妥,才放下心出來。

分給李真真的宮女蓮實早等在門外,見她便言簡意賅地彙報。

“三娘醉的最厲害,躺下了沒一刻消停,且說胡話呢。”

司馬銀朱累得夠嗆,就勢倒在美人靠上,問蓮實討了塊帕子扇著風,嘴裡呼呼地籲著氣抱怨。

“你瞧,這等沒臉的事兒,張峨眉從來不在,這便是張家有教養,府監根基雖淺,隻瞧著她,我便服氣。”

越想越生氣,“李家這姐仨,沒一個真老實!”

蓮實瞧她罵兩個小的,連李仙蕙也帶上了,是真動了氣,忙勸解。

“三娘沒看見是誰扯了高陽郡王的衣領子……”

說著,偏頭點了點前頭李顯和韋氏住的院子,壓低音量。

“廬陵王妃叫我們出來的,先說做糯米丸子,後頭又說房裡熏的香不對,丹桂幾番要回去,都叫她攔住了。所幸沒出什麼事。”

司馬銀朱聽了後怕不已。

唐風奔放不假,女皇默許聯姻也不假,但律法和宮規並沒有明文放鬆,青年男女毫無顧忌地廝混在一處,倘若鬨出珠胎暗結的笑話,或是誰跟誰爭風吃醋打鬨起來,他們身嬌肉貴,撒個嬌討個恩旨就完了,於宮人卻是性命之憂。

想到一道出來四個宮女,獨蓮實思慮長遠,那幾個還做夢呢。

廊子並不寬,一邊是牆,一邊就是美人靠,不時有人經過,紫藤底下兩個嬤嬤提著漆籃探頭探腦,多半是武崇訓仔細,命笠園送酒後消散的小食來。司馬銀朱拉蓮實坐下,把回宮所得提綱挈領轉告給她,末了帶著無奈長長歎氣。

“縣主為人再好也不過了,可添出來的這兩個,一個嘛暗裡使勁兒,一個嘛精怪膽大,都得多長隻眼睛盯著。”

蓮實知道司馬銀朱身為女子,卻有男兒的風骨追求,不能滿足於內職事官巴掌大的權柄,常以顏夫人乃至女皇自勉,從不見今日頹唐,便笑著鼓勵。

“縣主最明白事理,又知恩圖報,有縣主掌軸兒,我瞧李家翻不出風浪。”

“這卻難說——”

司馬銀朱悻悻搖頭。

李仙蕙從前是孤掌難鳴,自然謹慎小心,走一步也要反複思量,如今嘛,爺娘一大家子回來,兩個妹妹都是煮沸了的牛乳冒泡兒,尤其瑟瑟那脾性,越是亂越要稱王稱霸,不得攛掇得她失了穩重?

轉過長廊進了李仙蕙的屋子,她倒是已經醒了,披頭散發擁著繡被,正倚在床頭發怔,床頭且擺著一隻雙層提籃,蓋著紅底折枝的方勝,正是京中著名食肆枕霞小築的包裝。

“野了大半日,他還記得帶吃食回來?”

司馬銀朱簡直服氣,武延基的腦子難得動用,全花在哄姑娘開心上,倒是不吃白不吃,轉身命小丫頭,“去泡一壺濃茶,吃完了甜的清清口。”

“哎呀——”

一見是她進來,李仙蕙麵孔就紅了,露出悔之晚矣的表情。

“今日連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