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2)

鬱金堂 青衣呀 4307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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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縱貫南北,連接皇城端門和外城定鼎門,寬闊達三十幾丈,最北端左右分列積善坊和尚善坊,兩坊居民非富即貴,家家都愛誇耀,尤其趕著燈會的當口兒,天才擦黑,馬路就被烏壓壓的華麗大車堵得滿滿當當。

丹桂攙著瑟瑟踏出門檻,條石台階下就停著武崇訓撥給她家常用,那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聖人最愛擺排場,上元夜更是下了大本錢,天街兩旁,每隔三十步便樹立一棵人高的銅枝燈樹,仙人雙手捧著碩大的燈盤舉過頭頂,盤中火油熊熊燃起,照耀得滿城燦爛若白日,即便車楣不點燈,車把式頭上幾根白發也看得清楚。

武延基不時回頭叮囑,“晚上台階滑,妹妹仔細腳下。”

瑟瑟提裙跟在他身後,嗯一聲,瞧一眼,笑一笑,短短幾步路,走得情意綿綿。他倆不肉麻,丹桂尷尬得手心都叫汗潮濕了,後頭蓮實和李真真捂嘴笑。

待到了車前,武延基眉頭一皺發起牢騷。

“你二姐沒生病罷,就是不樂意跟我一處玩兒。”

瑟瑟笑說不能,“二姐病了,絆住女史,不是將好麼?不然她囉裡囉嗦,我們都玩兒不成。”

武延基一想也是,候著她上車才笑嘻嘻去前頭牽馬,順帶提點武崇訓。

“瞧你就沒服侍過姑娘家,出來那麼早乾什麼?她們收拾打扮都慢。”

武崇訓難得殷勤,卻是起大早趕了個晚集,白等了半天,果然臊眉耷眼不大高興,聞言啪一鞭子甩出去,就爭了個先。

“德行!”

武延基被馬蹄子踹出來的浮塵撲了滿臉,問朝辭。

“你們公子跟誰置氣呢?”

朝辭琢磨了下,努嘴往後頭車上點了點,“沒說上話唄。”

武延基茫茫然嘶了聲。

“他瞧上三娘啦?哎呀,這啥眼神兒?!三娘酒量太好了,昨兒我和李重福兩個加起來都沒喝過她。這種女人要不得,撒起酒瘋來誰都摁不住!霍,要是再能打兩拳……不堪設想,不堪設想。”

拳又不是人人會打,朝辭笑笑搖頭。

“昨兒您和四娘一塊兒下力氣灌他,您知道嘛,我們公子向來不沾酒,回來翻腸刮肚鬨了整宿呢,半夜還嗷嗷地說胡話!再者,他瞧四娘對您好,看見您就笑眉笑眼,一樣是表哥,忒分出裡外了。”

“那當然啊!”

這話叫武延基甜到心坎兒裡,得意地挺挺胸。

這種時候也不用區分什麼高低尊卑,都是掏心窩子的好兄弟,他扯朝辭往牆根下站著說小話,快活地搓手。

“你說!四娘是不是神都最漂亮的姑娘?都說我那表姑太平公主美,又說上官才人品貌兼備,嗨!到底是徐娘半老,我瞧著,遠不及青春年少!”

朝辭眨了眨眼,不知該怎麼回答。

“自見了她,我簡直放不下,昨兒才托瓊枝姑姑幫忙,反正聖人已經見過真人了,把她那副畫像偷偷地拿出來,就掛在我的臥房,唉喲,真是天仙化人,國色無雙!”

他肚裡詞彙有限,說來說去,無非是‘花容月貌、閉月羞花’,多一句新鮮的沒有,自家卻品度得津津有味,來回砸吧嘴。朝辭聽走了神,遙望武崇訓獨自遠去的背影,揮手揚鞭,竟看出幾分落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