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時光悄然流轉,如今已是乾隆五年臘月。
寧歡仿佛真忘了那個隻見過幾麵的人,不學規矩的時候,依然經常偷閒出去玩。
不過再未見過那人也就是了。
不得不說大昭寺是塊兒寶地,不僅佛祖靈驗香火繁盛,還有一眾青山花林簇擁,春有桃花爛漫,夏觀青山蔥鬱,秋看海棠豔煞,冬見紅梅傲雪,無論哪個時節去玩都有美麗的風光可賞。
也許這也是它香火連綿的原因。
反正寧歡是不大相信大昭寺的佛祖有多靈驗,那支簽文可一直橫亙在她心頭。
但是聽說了大昭寺冬日紅梅之名,她還是按耐不住地上了山。
說來奇怪,這大覺寺的紅梅也是盛景,但今日卻沒見著幾個遊人。
不過寧歡反倒很是滿意——紅梅花林中間原有一片小湖,冬日嚴寒之下早已凝成厚厚的冰麵,她現下能暫時獨占這片冰麵。
“砰——”
寧歡初學滑冰,穿著冰刀鞋一個不穩就直直坐在了冰麵上。
“嘶——”,她疼得直吸氣:“玉棠——”
玉棠和玉瓊忙去扶她,看她生生疼出了眼淚又心疼又好笑。
“小姐,奴婢給您揉揉?”
“可彆。”寧歡拒絕了,“本來就疼,你再揉不就更疼了。”
她撐著冰麵忍耐著:“讓我歇會兒。”
玉棠擔心她著涼:“小姐,奴婢們先扶您起來吧,著涼就不好了。”
寧歡卻不想動。
玉棠和玉瓊相顧無言,隻能靜靜陪著她。
寧歡扶著腰,忽然福至心靈道:“你們說,若我在選秀時也摔這麼一跤,他們會不會覺著我規矩不好便不要我了。”
玉棠和玉瓊又被她嚇著了,連聲提醒她:“小姐,禦前失儀可是大罪!”
都這麼久了,小姐怎麼還是這麼執著,玉瓊歎氣。
寧歡也歎氣,她很遺憾。
也是她天真了,竟然忘了這點。
又歇了一會,寧歡也怕著涼便在玉棠玉瓊的攙扶下慢慢起身。
寧歡自己滑了一段路,她覺著她又可以了。
她滑到二人跟前笑道:“我的長紗呢,給我看看。”
玉瓊連忙將那火紅的長紗遞給她。
聽說
大昭寺有紅梅和冰湖,寧歡便動了幾分心思,她愛嬌又愛美,想來臭美一番。
紅裝白雪,長紗清揚,多美的畫麵。
這般想著,她便特意著了紅色的裙襖和鬥篷,又讓玉瓊準備了兩條長紗,讓她們看她臭美。
得虧她幸運地遇上天時地利人和,今日沒什麼人,她才好意思讓玉瓊將長紗拿出來。
她拿了紅紗,快速滑出去,手中紅紗清揚,隨著她帶來的風在空中飄舞。
漫天的銀霜之間,紅梅怒放,美人紅裝明豔在冰麵上滑過,手中的紅紗在身後高高飛舞,偶有寒風掠過梅林,攜著熾豔的紅梅花瓣和細碎的白雪碎入她的發間、裙上,那寒冷蕭瑟的冬日不再蒼白,反而變成了一幅濃墨重彩的畫卷,驚豔不已。
玉棠和玉瓊都不由地看癡了,小姐真是越來越美了。
可惜她這次也沒能保持多久,她在冰麵上一打滑,竟又要摔了。
玉棠和玉瓊離得遠了,根本來不及去接住她。
寧歡默默閉上了雙眼。
熟悉的痛感沒有到來,她落入一個清幽溫暖的懷抱。
“看來你這小紅梅精沒有好好修煉啊,這樣竟也能摔。”一道清越含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寧歡倏地睜開眼,看清人後便想掙脫,卻忘了自己穿著冰刀鞋,一個不穩又要摔倒。
如圭無奈,又將她摟好,還有存著幾分小心思的沒有扶她起來。
玉棠和玉瓊看著這一幕便急了,如圭的兩個隨從卻拉了她們倆下去。
還是彆打擾爺和小主子的好。
“你放開我。”
如圭也怕真的惹惱了她,動作輕柔地將她扶起來站好,手仍然虛環著她,怕她再摔倒。
寧歡收斂好神色,低眉向他道謝:“多謝您。”
如圭凝視著她:“你一定要和我這麼生分嗎?”
寧歡笑出聲:“生分?我和您什麼時候熟過?咱們不過見過幾麵而已。”
說完她都暗暗心驚,麵對這人她怎麼老是這樣牙尖嘴利的。
如圭氣笑了:“你個小沒良心的,我救了你兩次抱了你兩次,按說你當以身相許的,咱們不熟?”
寧歡看著他冷笑:“我也不是什麼保守的女子,不過是抱了兩下而已,我還不至於這般計較。”
如圭
果然氣結:“你……”
這小丫頭,說話果然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