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步走了進來,也沒看寧歡,目不斜視地向皇太後行禮:“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福金安。”
寧歡也跪下向他行禮。
太後含笑道:“起來罷。”
皇帝麵色如常地免了寧歡的禮。
太後讓皇帝坐下。
她瞧著他倆這裝模作樣的樣子,心中隻覺好笑。
但她隻當不知,笑著問皇帝:“皇帝這幾日不是頗為忙碌麼,今日怎的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皇帝麵上帶著溫潤疏朗的笑:“沒能勤來向皇額娘問安,本是兒臣不是,兒臣今日得空便過來了,還望皇額娘恕罪。”
太後便道:“你也知我喜靜,你是皇帝,勤於朝政是應當的,你安心理政便是,我身邊自有皇後她們陪著。”
皇帝笑道:“皇額娘寬宥。”
太後看了一眼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站著的寧歡,不由笑道:“如今還有這個小丫頭陪著,我便更開心了。”
她又看向皇帝,笑道:“我們婦道人家說話,皇帝不來摻和才好。”
皇帝的心微微放下些,眸中的笑意不自覺濃了幾分:“皇額娘說的是。”
“不過……”,他略顯疑惑地看向寧歡:“這小宮女兒似乎是皇後宮中的,皇額娘是怎麼認得她的?”
太後睨了皇帝一眼:“哦?她隻是皇後宮中的宮女兒?”
皇帝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掩飾得極好,麵色如常的笑著:“自然。”
太後笑了:“你也不必這般遮掩,真當你那點兒心思瞞得過我?”
皇帝心下一緊,站起來:“兒臣……”
太後讓他坐下,調侃地笑道:“我很喜歡寧歡,不會對她怎麼樣,你不必如此擔憂。”
皇帝眸中露出驚喜的笑意:“皇額娘……”
太後看了他一眼,又道:“倒是你,我還怕你欺負了這小丫頭去。”
皇帝放下心去,便笑道:“兒臣怎會。”
他看了寧歡一眼,又笑道:“況且這小丫頭如今有您護著,兒臣更是不敢。”
太後看著素來沉穩的皇帝為了寧歡竟也有這樣一幅情態,心下輕歎,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不過瞧著,他確實待寧歡頗為上心,他好幾日沒來
鬆鶴齋了,今日反倒急匆匆地趕著來。
她看著寧歡那翹起的唇角,也頗為無奈,這小丫頭也挺不爭氣。
她眼不見為淨,揮了揮手道:“行了,我也乏了,皇帝便帶著寧歡回去罷。”
皇帝和寧歡便向太後跪安。
太後看了寧歡一瞬,不忘囑咐道:“日後記得時時來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
寧歡笑盈盈地看著太後:“是,奴才遵旨。”
太後也笑了,目送他們出去。
路上人多眼雜,皇帝便讓寧歡先回到皇後的宮苑。
而後,圓寶又悄然帶著寧歡去了煙波致爽殿的正宮,此處為皇帝的居所。
寧歡一進殿,殿中的李玉等人便悄聲退下。
皇帝還惦記著她紅紅的眼睛,見了人便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又有人欺負你了?”
他下意識想到太後,但一想太後的態度似乎也不大像。
寧歡略顯尷尬地摸了摸眼睛,皇帝連忙打掉她的手:“彆亂摸。”
寧歡輕哼一聲:“沒人欺負我,湖畔的風沙迷了眼不成嗎?”
皇帝啞然失笑,還是不放心道:“真的沒人欺負你?”
寧歡瞥他一眼,微笑道:“圓團兒什麼事兒不知道,他沒將我身邊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您?”
皇帝有一瞬的心虛,他有些無措地看著她:“我隻是希望他們能保護你。”
寧歡看著他這緊張的模樣,心中難免一軟。
她便難得沒為難他,彎唇笑道:“我知道,我沒生氣。”
皇帝總算鬆了一口氣。
誰料下一瞬,寧歡微微偏頭看著他,溫柔笑道:“前些日子我又遇見秀貴人……”
她想了想,又接著道:“還有我那遠房的堂姐魏燕錦,您應當知道?”
皇帝看著她這樣溫柔地笑著看著自己,後背隱隱一涼,總覺得要答不好這個問題他家小姑娘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不動聲色道:“知道。”
寧歡看了他一眼,狀似怯懦地低下頭去:“我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太狼心狗肺,做得太過了?”
皇帝蹲下去看著她,頗為嚴肅道:“不許這樣說自己。”
寧歡奮力放平想要翹起的唇角:“那……您覺得我做得過分嗎?”
皇帝笑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小壞
丫頭,整日試探我是不是?”
寧歡心虛一瞬,又破罐子破摔地看著他:“您先回答我的問題。”
皇帝啞然失笑,看著她溫雅笑著:“不過分,是她們有錯在先,我的小姑娘怎麼做都是不過分的。”
寧歡橫他一眼:“誰是你的小姑娘。”
皇帝仰著頭,溫柔又耐心地看著她,直看得寧歡彆開眼去。
這人怎麼老是這樣。
寧歡想了想,又微微偏頭看著她,微笑道:“您不覺得我……”
她組織了下語言:“嗯,我太狠心,太囂張了嗎?”
“當然不。”,他握住寧歡的手,沉吟片刻,又笑道:“我想想,寧兒為何會這樣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