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抱月就拎著燈一路疾行而來,她遠遠見到花叢中躺著一個陌生男子,自家小姐又驚魂未定地坐在地上,頓時嚇了一大跳,她快步上前,將手中的燈隨手擱在地上,急聲問:“小姐,這是怎麼了?”
江玉瑤:“無事。”
抱月扶她起身,她正準備離開餘光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齊武正蹲下身子扯下他臉上的黑色麵罩。
隻是一眼,江玉瑤就恰巧借著燈光瞧見了那人的真容。
他年紀不大,生得清朗乾淨,朦朧的暖光落在他臉上愈發襯得他眉目深邃,如雕如琢,宛若雕刻出來的人物似得,江玉瑤一時間愣在原地,倒不是為他驚人的容顏,而是這張臉像極了一個人……
一個已經故去的人。
她眼看齊武將人帶下去準備打死了事,連忙出聲製止:“等等。”
齊武略有些困惑地回頭:“小姐,怎麼了?”
實在是太像了。
少時相伴救過她命的人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她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人去死。
“尋個大夫給他看傷。”
齊武勸道:“小姐,此人來曆不明,留下定是禍患。若小姐不忍心動手,不如讓我連夜將人扭送到官衙去!”
若是送到官府,他豈不是死路一條?
“不必。”江玉瑤道:“我要留下他。”
“你告訴其餘人,這件事萬不能泄露出去。”
齊武見江玉瑤下了決定,雖心中覺得不妥,但也隻能俯首聽命。
這座彆院並不算大,連帶江玉瑤在內也隻有十來個人,江玉瑤身邊有服侍的丫鬟四人,護院及其門房四人,廚房四人,還有三人負責外出采買算賬等事宜。
當初她身邊的貼身丫鬟都被打死,來了彆院又被處處為難,她病好後第一時間就將那些心懷異心之人打發了出去,留下了忠心之人,經過半年的篩選與考察留下的人雖不多,但各個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抱月與齊武則是她外祖父那邊送來的人,忠心可靠且懂規矩。
此間事了,江玉瑤又去看了她的海棠花,見它們無事,又吩咐人一定要多照看著,莫讓它們死了。
是夜,江玉瑤做起一個多年不曾做過的夢。
江上大火燎原,她被困在船艙內哭泣不止,忽有一麵容稚嫩的少年破窗而入,牽起她的手不停的跑。
兩邊是熊熊燃燒的大火,濃鬱的黑煙熏得她睜不開眼,身後是不斷逼近的匪徒,眼見她再無活路,是他將她推入一小舟送她離開,她拉住他想要他同她一起跑,可他卻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我一會就跟過來。”
可他轉頭鑽回那艘大船斷後,而後再也沒有出來。
小舟越飄越遠,她遙遙望著那艘在大火中沉溺的船,哭得淚流滿麵。
“小姐,小姐。”
江玉瑤緩緩睜開眼,臉邊是未乾的淚痕。
“小姐,您怎麼哭了?”
江玉瑤緩緩坐起,“無事,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出什麼事了?”
“給那人找的大夫已經給他看過了,小姐要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