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
江玉瑤想到昨夜的夢,不知為何心中湧上了一股不安的情緒,她洗漱過後換了一身得體的衣服,方出門去見那位給他看過傷的大夫。
大夫年逾花甲,頭發與胡子都白了,可精神頭卻很足。
“姑娘,那少年身上的傷雖重倒也無礙,年輕氣盛,養上一段日子也就好了,主要是頭上的傷。”
江玉瑤略有些緊張地握緊了茶盞,問:“頭上的傷怎樣?”
“這……”大夫似有些遲疑,“頭內有淤血,可能會有點麻煩。”
江玉瑤正欲再問,文興忽而急匆匆地跑來了:“小姐,那人醒了。”
“隻是……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江玉瑤同大夫對視了一眼,什麼麻煩不必再說……
人既醒了,剛好大夫也在,江玉瑤就帶著大夫一起再去看看那人的傷。
她還沒走近就聽見屋內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竟與昨夜的低沉大相徑庭,仿佛換了一個人似得。
“你們是誰?為何一句話也不說?”
江玉瑤推門而入,床上的少年雖失了憶,可骨子裡的警覺還在,他頓時抬頭看了過來,眸中是掩不住的驚豔,
“你是誰?難不成是我娘子?”
守在一側的齊武頓時怒了,喝道:“休要胡言,我們小姐還是閨閣待嫁的姑娘!”
裴行修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但也不怪他錯認,自他蘇醒後身邊圍著的人都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隻有那位少女在看向他時的目光似是在看一位認識的人,且眼中……似是藏著不一般的情愫。
但他再看,少女眼中已然什麼都沒有了,仿佛隻是他的錯覺一般。
裴行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眸中含著真摯的歉意:“抱歉啊,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以為……以為你是呢。”
對於他的冒犯,江玉瑤卻並不怎麼生氣,而是在默默觀察著他。
實在是太像了,無論是這張臉還是跳脫開朗的性子都與少時的那人相差無幾。
隻是……當時滿船的人都死了,他究竟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姓江,昨夜是我救了你,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裴行修閉上眼認認真真地去想,隨即臉上就浮現出極為痛苦的神色,良久,他搖搖頭,“什麼也不記得了,腦子裡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能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麵,再用力去想就頭疼欲裂。”
江玉瑤轉身對身後的大夫道:“勞煩大夫再給他看看。”
大夫點頭應下,他上前問了裴行修幾個問題,又摸了摸他頭上的傷,重新診了脈,隨即回頭道:“姑娘,他確實失憶了,應是頭上的擊傷所致,待腦內的淤血化開,他就可以恢複記憶了。”
江玉瑤眸中閃過一抹失望,她本以為待他醒來,她就可以從他身上得到答案,可如今他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她問:“要多久可以恢複?”
大夫摸了摸胡子,道:“不好說,按我所知的例子,有人三五天就好,可也有人三五年也不見得能恢複。”
江玉瑤蹙起眉頭,若是幾個月還好說,可若是三五年,那也太久了,她總不能把他也帶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