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的人都出去了,唯留江玉瑤一人在屋中靜坐,冬日的暖陽透過皎白的月影紗落在她身前不遠處的圓桌,屋內被屋外的雪光映照的透亮透亮。
她靜靜盯著桌麵上那碗天青色的盞,盞底還殘留著些許奶白的羊乳。
時間在這一刻過得很慢很慢,她端起茶盞呷了口熱茶,微微的苦澀在嘴中蔓延隨後又變得甘甜。
她並沒有等待太久,就聽見抱月急匆匆的腳步聲。
“小姐,不知怎的,阿棠身上竟起了大片大片的紅疹!”
江玉瑤險些摔了手中的茶盞:“當真?你可親眼見了?”
抱月道:“文興趁著阿棠換衣之際看得真真的,我隔著窗也瞧見阿棠手臂上都爬滿了紅疹,密密麻麻,絕不會有錯。”
抱月說到這兒,眸中閃過一抹擔憂與後怕,連忙吩咐人把裴行修剛剛用過的茶盞與凳子都丟出去。
“小姐,阿棠不會生了什麼怪病吧?這若是會傳染可如何是好?”
抱月正擔憂不已卻聽上首的江玉瑤竟輕笑了一聲,她不解的看向江玉瑤,問道:“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啊?剛剛阿棠可在咱們屋子裡待過,若是把病帶給小姐可怎麼辦?”
“不行,我得找點艾葉來把屋子裡熏一熏。”
那紅疹瞧著就甚為可怖,若是小姐不慎染上這怪病,日後可如何嫁人?
“不必麻煩。”江玉瑤抬頭問:“請的大夫可到了?”
“到了。”抱月這方回想起來今日小姐在請阿棠之前就先請了大夫。
難道小姐早就知道阿棠生病了?可既如此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請他來喝羊乳呢?
抱月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多想,左右小姐做事自有她的主意。
江玉瑤放下手中的茶盞,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欣喜,他真的是她的玉棠哥哥。
“阿棠現在在哪?隨我一同去看看他。”
抱月一想到他身上的紅疹,還是有些不安。
“小姐,還是待大夫看過後再去吧?”
“無礙的。”江玉瑤道。
抱月見江玉瑤都去了,也隻得跟了上去。
裴行修剛剛是在偏房換衣,因而也暫時被安置在了明堂的西偏房內看診,江玉瑤穿過門前的抄手遊廊又轉了個彎就到了。
大夫正巧剛給裴行修看完診正要準備離去,江玉瑤心念一動,攔下了大夫引他至一邊的抱廈輕聲問:“大夫,他身上的疹子是怎麼回事?”
江玉瑤雖然已經通過羊乳這件事認定了阿棠就是沈玉棠,可她如今多疑慣了,見了大夫不免又要再問一遍免生錯漏。
大夫道:“他身上的疹子看著嚇人卻沒什麼大礙,應是服用或是接觸了不該接觸的東西。”
江玉瑤的心徹底放回了肚子,外祖父的信中言明。
玉棠哥哥自幼就不能服用羊乳,服之便會生紅疹。
世上可能會出現相似之人,但絕不會再添上相同的病症。
阿棠,確是沈玉棠無疑。
“我知道了,多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