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摸了摸胡子,道:“這小子也夠倒黴的,上次的傷剛好,這次又生了紅疹,這紅疹雖不致命,可最是磨人,癢起來能叫人痛不欲生。”
“對了,他現今可恢複記憶了?”
江玉瑤搖搖頭:“他若是恢複記憶,也不會不記得自己需要避諱的東西了。”
大夫歎了一聲,“失憶之症隻能交給時間慢慢治愈了,我才疏學淺,無能為力。”
“對了,治療紅疹的藥方我已留下,一份外敷,一份內服。”
大夫說完服身見禮就要告退,江玉瑤忽而又想起一事,低聲詢問:“大夫,我能告訴他關於過去的事刺激他的記憶嗎?”
大夫連連擺手:“萬萬不可,如此行事恐有風險。”
“我曾聽說有一人也是傷了頭因而失憶,家人為了能讓其恢複成日給他說過往之事,後來那人竟給瘋了。”
“失憶者魂魄本就不穩,遊離在外,這時應該安其心,養其身,萬不能再刺激他們了。”
江玉瑤本還打算等會進去就告知阿棠真相,可如今聽大夫這麼一說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我記下了。”江玉瑤服身道:“多謝大夫提醒。”
幸虧她多問了一嘴,不然就要鑄下大錯。
江玉瑤送走大夫後,轉身去了偏房探裴行修的病。
她想起剛剛大夫說,這紅疹奇癢無比,能讓人痛不欲生。
可裴行修喝下羊乳後卻始終麵不改色……
他失蹤的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麼,致使他在失憶後仍還保留著這遠超常人的忍耐力。
一進屋就是一股子藥味,文興剛給裴行修上完藥,見江玉瑤來了,忙起身見禮,裴行修聽見響動,立即把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耳垂似是可疑的紅了一圈。
他不似從前那樣眼巴巴的瞧著江玉瑤,而是垂下眼簾,骨結修長的手緊攥著毯子,倒是像極了害羞的小媳婦。
江玉瑤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隻是靜靜瞧著他的眉眼,似乎是要把兩人分彆的那些年都看回來似得。
江玉瑤從前當他是賊人,是與玉棠哥哥相似之人,她收留他,待他和善,縱容他,但心裡卻始終留著防備,並未全然信任他。
可如今她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他了。
她相信曾經與她自幼相伴,救她於水火,正直熱忱的玉棠哥哥永遠也不會害她。
“身上起了這麼多紅疹,為何在我麵前一言不發?”
江玉瑤的聲音溫柔到了極致,宛若水波輕輕蕩漾,清風徐徐來。
裴行修握著薄毯的手微微緊了緊,隨即輕聲道:“我不想在小姐麵前出醜。”
江玉瑤目光下移,瞧見了他握著薄毯的手竟也生出了一片紅疹,心頭瞬時湧上了濃烈的愧疚。
她不該讓他喝那麼多羊乳,若是試探未嘗不能讓他吃一點添了羊乳的糕點。
江玉瑤瞧見床頭還放著剛剛用過的藥膏,她順手拿過來蘸取了一點在指尖,而後傾身上前將藥膏塗抹在他的手背。
微涼的藥膏在手背上滑開,在陣陣癢意中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她溫軟的指腹,她的手指很軟,很暖,像是絲綢,又像是雲朵,藥膏在反複摩挲中被推開,清涼的藥膏壓下了手背上那難熬的癢意。
但另一個地方卻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