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全本免費閱讀
夏陽灼熱,傅林甩了一把汗,望著毒辣的日頭叫苦。
傅家商隊從平京出來了些日子,一場雨也沒遇到,前天在驛站打足了水,走到今日空得差不多了,算算到寧州還有五十裡,還得再熬上少說三四個時辰。
也是他們運氣好,碰上了一架華貴馬車,主人掀開描金紗綢的簾子笑眯眯問了幾句,著下人給他們送了幾個飽滿的水囊。
聽說他們也往江南走,那家小姐說自己一路獨行無聊得緊,便放慢腳步與他們同行。
有時休整,小姐也下車來與他們閒談,穿著一身織金浮光錦對襟長裙燒火,像是不知物品貴賤似的。
眾人紛紛猜測小姐去江州做什麼,她隻抱著一個與她身份極不相稱的破瓷壇笑笑,嘴上說著珍重,不見多加愛護。
“叫什麼小姐,我是同你們一樣的下人。”可饒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也不見得有這樣尊貴的。
她是這樣說著,但那位陰沉的護衛不曾改過稱呼。
小姐身邊的護衛可唬人,是個又黑又壯、左手斷了兩根手指的大老粗,平日裡不說話,守在小姐附近,眼神冷厲得很。旁人偶有不識相,起了歹意的在周圍打轉,都被刀子似的眼神盯著,幾乎要把人剮了去。
不像小姐,人爽朗親切,時不時買消暑的冰塊、酸梅湯分給大家。
等見到這護衛發威時,車隊已行在臨近江州的泥水路上。
驟雨傾盆,護衛守在小姐馬車前近乎力竭,周遭倒了十來個黑衣人。
劫匪似有預謀,不理會傅家商隊的貨物,直奔最華貴的雕花馬車去,小姐像破布娃娃似的被提出來丟在地上。
為首的人用腳尖挑起小姐的下巴一看,冷笑道:“好一個聲東擊西,許太醫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徒弟。”
雨水混雜著泥水從護衛和小姐的臉上流下,沒有一點痛苦之色,反而笑得猖狂。
“說吧,靜和殿下哪去了?”
“店家!三兩錢,買一壺杏花酒!”
“哎呀不巧,今天的酒賣光了,方才彆人買走了最後一壇子。”旁邊的使女探頭一看,“原來是林小兄弟,燒白是沒有了,自用的藥酒可以給你一些。”
少年皮膚黢黑,笑出一口白牙:“有勞店家,這些就夠了。”
這些天漠城新來了一個瘦小少年,在守備麵前大出過風頭。
說起來還要怪北夏國那群不講理的兵匪,每每到漠城周邊燒殺搶掠,這次不幸的是往後勤補給歸來的糧車。
北夏的匪兵人多勢眾,他們本來不敵,隻覺反抗也守不住糧食,反而是路上捎來的一個不起眼的麻臉少年,抄起一根扁擔就朝北夏國的匪徒衝了過去。
那少年看著矮小但靈活,一招一式有章法,迎擊三四人絲毫不落下風,要是拿一把貨真價實的精鐵長槍,一戳一個穿心透。
看他不膽怯,其他人也越戰越勇了。
酣戰多時,對方見占不到上風,才悻悻退去了。
北夏國的官匪猖狂如斯,不僅肆意劫掠大昭的平民百姓,還明目張膽搶到大昭官府運糧的車隊去了,糧官一邊歎氣,一邊向守備誇起了此番功臣:“多虧了這位小兄弟,才保住了糧草。”
守備逮過後排係馬的少年人道謝,見他手上被木刺劃了許多傷口,正聚精會神挑刺,“小兄弟,累你受傷,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