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慎沒有絲毫猶豫,在這一刻爆發出來應該屬於他弟弟陳瞻的“武力值”,直接一拳將這“使者”給打倒,臉色冷冽無比。
“來人,將這冒充天子使者的人給我綁起來!”
“即刻備車入宮!”
車輦上,陳慎的手緊緊握著,望著遠處的方向,眼睛中帶著些許的猶豫和無奈。
他沒有想到,周天子竟然會這麼狠毒,也沒有想到其餘幾國的國君會這麼的配合,這簡直是有些讓人猝不及防。
人心一旦有了懷疑,那麼便是永遠無法回到原本狀態了。
這是常態。
但此時此刻,無論這所謂的使者怎麼說,他都要拒絕這個事情。
原因很簡單。
因為六國的承諾就是放屁,天子的冊封同樣是放屁。
不管什麼時候,即便是在和平的時候,也一定是實力大過所謂名分的。
當年的宋桓公想要跟楚王比名分,不是差點被搞死?
車輦緩緩入宮而行,載著著滿腹的愁緒。
魏國,大梁
魏王眼睛微微眯著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酒爵,其實他早就想對陳氏出手了,挑撥陳氏和秦王之間的關係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無論是否成功,他都能夠得到好處。
因為他是一個王,所以他最了解王的心理,當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陳氏與秦王離心離德隻是早晚的事情。
之前沒有動手是因為有“陳野”在。
陳野此人的根基實在是太深了,即便是他挑撥,秦王也不會在他活著的時候表露出來任何的情緒,而陳野在的時候,也同樣可以將這一切緩慢的化解。
但現在不一樣。
陳野死了。
王太後死了。
惠文王嬴駟同樣死了。
這三個人的離去對於秦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人們在懷念王太後和陳野的同時,一定會有一些“區彆”的。
魏王以及其餘幾個國家的國君賭的就是這些“區彆”。
王太後再怎麼說也是嬴稷的親生母親,生與死是完全不一樣的,生前的時候有多麼的憎惡,死後就有多麼的在意。
畢竟“憎惡”也是一種情緒,也同樣是需要力氣的。
當憎惡到了一個極點,你對他的情緒“消耗”就達到了一個極限。
記憶會美化一切的汙點。
當自己的母親在國人心中的地位還沒有陳野高,當懷念王太後的人還沒有懷念陳野的人多,當王太後的喪葬、甚至禮還未曾有陳野的多
這一切都會成為嬴稷心中那個可以破開的“裂縫”。
裂縫與種子都已經拋下。
魏王隻想等待最後的結果。
鞏
在得知六國國君紛紛響應自己冊封陳氏為“公”的時候,周天子的神色是得意的,他以為自己的“權勢”還有那麼多,讓諸國的國君都要配合自己。
甚至願意拿出來十座城池給陳氏。
但轉瞬間,周天子就又顯得十分憤怒了,因為他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六國的國君寧願拿出來十座城池給陳氏,都不願意將城池還給邦周.
他坐在那裡,咬著牙。
但所幸的一點是,雖然周天子愚蠢而又青澀,但他畢竟還沒有蠢到那麼的極點。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比起來六國還是差那麼一點的,若是貿然想要擴張邦周的領土,拿回屬於他的東西,他很有可能被幾國圍攻。
“呼——”
周天子冷笑一聲,他看著那堪輿圖,而後默默的在心裡想著。
等到陳氏拿到了這十座城池,他再下詔向陳氏索要。
不要多,讓他給邦周四座應該是可以的吧?
周天子似乎已經想到了陳氏因為不敢違抗自己的詔書,所以隻能被迫將四座城池給了邦周,而自己則是不用寄居在“東周國”這裡,可以擁有自己的王畿之地的樣子了.
周圍的侍從看著周天子開心的樣子,內心都有些無奈和迷惑。
這位天子又在笑什麼呢?
他們不由得在心裡麵緩緩的歎氣,這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上一任的周天子雖然陰晴不定,但至少腦子沒有問題,為何這一任天子的腦子甚至都出現了問題?
幫助六國對付秦國
這對邦周有什麼好處麼?
他們開始為自己擔憂起來了.
因為新的這位周天子平日裡的生活奢侈,即位方才一年多,就已經將上一任天子存儲下來的錢糧用了大半。
而現如今的這種情況下,秦國會不會繼續向邦周納貢還是另外的一回事。
秦國一旦不向邦周納貢的話,其餘的六國還會繼續麼?
答案是一定的,他們不會。
因為現如今他們納貢隻是因為被迫,因為秦國在納貢.
章台宮
嬴稷坐在章台宮內,手中拿著刻刀正在竹簡上刻著什麼,神色平和,眼眸中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刻完了東西後笑著問身旁的人道:“你瞧孤刻的如何?”
身旁的內侍低著眼眸,隻是低聲道:“王上所刻,自然是舉世無雙之物。”
他悄悄的觀察著這位君王。
事實上,就在周天子的使者去安國君府邸宣旨的同時,也有周天子的使者進宮麵見秦王。
因為之前兩任秦王的仁義之名,所以周天子的使者其實可以不用稟告就進入秦國,隻是要見親王的話還需要等候宣召。
兩個使者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表明了周天子的態度。
他要冊封陳氏為“公”,同時也表明了其餘六國的態度,在這一點上還是有區彆的。
進宮的那位使者隻說了六國願意拿出一共十座城池給陳氏,天子詔令希望秦王能夠遵守,不要阻攔陳氏。
那內侍悄然看了一眼嬴稷。
這位王上在聽到所謂的天子詔書的時候,竟然沒有動怒,甚至還低聲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