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赧王去世的時候,唯有六個人在意了這個事情,但卻並不是為周赧王的故去而感覺到傷心。
他們反而是在謀劃另外一件事情。
瓜分邦周的最後一塊領土,消滅這個可以在“大義”上站在所有王頭頂的“小國”。
是的。
對於現在的列國來說,周早已經是淪為了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小國了。
當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拿到周天子手中所占據的那一“九鼎”,列國之間的紛爭從當初九鼎被瓜分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變成了“大義”與“名”的戰爭。
誰能夠聚齊“九鼎”,或許就能夠獲得那最後的一塊拚圖.
這並不是說“九鼎”能夠增強國力,它的代表意義其實更強一些,象征著“天命”所歸。
在這個時代,人們還是非常相信“天命”這件事情的,尤其是其中所代表著的含義。
越有高才的人,越相信天命。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再次爆發了.
秦、趙、魏、燕、四國都參與了這一次的爭鬥,前些日子還好的要命一起瓜分三國的這四個國家,轉瞬間便因為利益爭鬥在了一起。
餘下的三國都在看著這個熱鬨。
在經曆了之前的戰爭之後,這三國已然元氣大傷,隻想著恢複自己的力量,從而抵禦那些意圖讓他們亡國的人了。
戰爭並沒有持續很久。
最先出局的是魏國,魏王雖然有雄心壯誌,但在前次的戰爭中已經損耗了太多,魏國不比其餘三國。
燕國有樂毅,趙國有廉頗,而秦國則是有司馬錯、贏疾、陳瞻、白起等一眾大將。
戰爭的勝利毫無疑問落在了秦國的身上,即便在戰爭的後期,燕國與趙國聯合在一起,樂毅和廉頗聯手也是一樣。
秦王得到了第三尊“九鼎”。
各國的史官們都在紛紛感慨,這是秦國天命所歸,而秦國得到的天命是從商鞅而開始,到了陳野執政的時期達到了巔峰,這是商君和陳氏所帶來的天命啊!
當這個流言出現的時候,陳慎第一反應不是興奮,而是緊張與感慨。
這一日終究到了。
史官們的言論雖然是自由的,但放縱他們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是那個高高的端坐在王座之上的人。
嬴稷。
文安君府
陳氏第二代所有人都彙聚在了文安君府,因為他們都察覺到了國內的形勢湧動。
陳安半躺在地上,臉上帶著平和隨意,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陳慎坐在那裡,望著坐在大殿中的自己的諸位兄弟,臉上的神情更加的肅穆了:“王上對陳氏的懷疑,更重了。”
陳瞻淡淡一笑隻是說道:“不是懷疑,是防備。”
他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輕聲的感慨:“不過這不能怪王上,陳氏手中的權利太大了,且把持秦國的時間太長了。”
“從父親那個時候開始,陳氏已經曆經了三個王了。”
“迄今為止,秦國內沒有貴族勢力能夠比得過陳氏,陳氏已然成了當年秦律所斬的那種“老貴族”,而你我兄弟三人,則是占據了這個國家最頂端的位置。”
陳瞻自嘲的說道:“三公三師啊,瞧著多麼高的名頭。”
“但仔細說來,百官之首是兄長你,武將之首是我,甚至就連四哥都占據了一個“秦王師”的名頭。”
他指了指半躺在那裡,懶散無比的陳安說道:“甚至就連三哥,王上都給了他一個上卿的位置,讓他能夠自在這麼多年。”
“除卻二哥之外,陳氏的第二代哪一個被王上漏掉了?”
陳安撇了撇嘴:“五弟,你這話說的。”
“三哥我也沒有很差勁吧?怎麼落在伱的嘴裡,給三哥我一個位置就這麼不對?”
陳瞻瞥了一眼陳安一眼:“三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陳慎擺了擺手,歎了口氣:“之前所計劃的那些事情,要加快速度了。”
他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深沉,聲音略帶沙啞:“我們要在事情發生之前,完成那個事情,如此才能完全的保全陳氏。”
“這是我們一定要做的。”
“父親將陳氏交到我們的手裡,不是讓陳氏隨著王上的猜疑而更改的。”
陳慎默默的閉了一下眼睛,手撫摸著腰間的玉佩。
而此時,陳守開口了,聲音同樣沙啞,臉上帶著些許的疲憊和茫然。
嬴稷是他的弟子,是他寄托了許多感情的弟子。
麵前的眾人是他的兄弟,腳下的土地是他的家,如今他的家他的家人,與他的弟子爭鬥了起來.
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兄,難道我們就沒有彆的辦法麼?”
“事情難道就沒有轉機了麼?”
陳慎略微有些猶豫,片刻後說道:“或許吧”
他打起精神,笑著:“或許事情並沒有壞到我們想的那一步呢?若是那樣,我們便繼續留在這裡,若是事情有不可為,我們便回到封地就是了。”
這個時代的封地與後世的封地還不同。
“封君”的“封地”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除非你要與這個“封君”撕破臉,否則即便是王上也不能夠隨意的進入他人的封地。
封地就相當於是一個小小的國家了。
這與後世的某些豪強大族有最關鍵的區彆,那就是封君有著很高的獨立性和“正義性”。
陳瞻看著陳慎說道:“話說回來,二哥在封地還好麼?”
他們兩個在因軍功封侯的時候也好,封君的時候也罷,都沒有重新選擇封地,而是請求將他們的封地與父親的封地相連。
而許多年前,他們的二哥,陳野的第二個孩子就請求回到封地中了。
封地不能夠沒有陳氏的人在,但陳氏當時並沒有太多的“主人”可以管轄那裡。
本身是由五個兄弟抽簽前往的,但陳野的第二個孩子“陳靖”卻是主動表示,願意離開繁華熱鬨的鹹陽城,前往“官渡”封地去。
如今,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
陳慎微微搖頭歎氣:“二弟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和老三有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