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寡恩【一更,求訂閱】(2 / 2)

“隻是二弟的性子中帶著些“守靜平和”,這些年將封地經營的很好,我等即便是離開鹹陽城這個權力旋渦,也能夠在封地中繼續發展的很好。”

他看著一直沒有出聲的陳守,再次安撫道:“更何況,即便是陳氏要離開鹹陽城,離開這權力的漩渦,也不是所有人都要離開的。”

“你何必這麼擔憂呢?”

陳慎內心做出了決定:“若是離開權力中樞太久,陳氏便會被秦國逐漸的忘記。”

“到了那個時候,陳氏便會逐漸的沒落。”

“所以陳氏依舊需要有人留在朝堂之上,且這個人必須能夠代表陳氏、且與王上的關係要良好,隻有這樣王上才不會加深對於陳氏的懷疑。”

陳守有些猶豫:“兄長,不必因為我而考慮這麼多的。”

他的神色逐漸的堅定了起來:“若是在家族與弟子中選擇一個,我定然會選擇家族。”

“我也並非是留戀這鹹陽城的富貴。”

陳守環視著坐在這裡的眾人,輕聲道:“我之才能不如大哥和五弟,性格不如二哥和三弟,但我依舊有堅定的信念。”

“若是不可為,便不必為之。”

“這點決斷我還是有的。”

陳慎聽著陳守的話心中有些感動,陳守在家中一向是較為沉默的那個,又因為年紀小頗受到眾多兄弟的照顧,就連最小的陳瞻也因為性格原因看起來比陳守還要“大”,性格比陳守沉穩許多。

如今聽著陳守的這一番話,眾人都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就連一直站在陳慎旁邊的陳昭都有這樣的感覺。

畢竟自己的這位四叔性格沉默,較為平和寬仁,他不自覺的就像是看“晚輩”一樣了。

也不知道這種心態從何而來。

還沒等陳慎感動一會兒,陳安便開口了,他打著哈欠說道:“我說老四啊,你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嘿嘿一笑:“肯定是要有人留下的,畢竟若是咱們都離開了鹹陽城,咱們那位王上就會開始懷疑陳氏了。”

陳安掐著嗓子說道:“你們為什麼全都走了?是不是想要背投他國?是不是想要背叛孤?是不是想要報仇?是不是怨恨了孤?你們一定是這樣的想法!”

聽著陳安掐著嗓子說的話,眾人都沒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

就連心情有些低落的陳守也是沒忍住笑聲,他看著陳安說道:“三哥,你真的是”

陳慎也是情難自禁的笑了一聲,而後說到:“行了,行了,不要做這種失禮的事情了。”

“總之,現在王上在做的事情與我們是不謀而合的,你我都安撫手下的人就是了,實在不行,便將重擔轉交出去。”

他坐在那裡,輕聲說道:“我會學習父親,告病。”

“將手中的事務逐漸的轉交給蘇秦、張儀他們兩個,昭兒也會將“司寇”的事務逐步交給王上較為看重的那個鹹陽學宮的學子,至於瞻弟.”

陳慎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瞻弟與守弟便不必將手中的事務交出去了,即便是到了最後那一步,五弟和四弟也會留在鹹陽城。”

這是一種類似於“質子”的身份。

算是陳氏的投名狀。

或許是聽出來了陳慎話語中的愧疚和歉意,陳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大哥不必多想,我是自願留下的。”

他拿著手中的酒爵輕輕抿了一口,而後似乎是覺著不爽利,直接拿起一旁的壺往嘴裡倒。

“你知道的,我性格就這樣。”

“武將的歸宿便是戰死在沙場上,你要是真的讓我跟著回官渡,我倒也是不習慣了。”

“更何況,你們走還行,畢竟以王上的心思,可能覺著這些事務誰都能乾,對秦國的影響不大。”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略帶調侃兒的說道:“我這種天才名將,王上可不會放我走的。”

“畢竟若是投往他國,便是秦國的一個心腹大患了。”

這略帶著自誇的語氣說出來的,卻是令人有些心痛的事實。

陳慎微微閉上了眼睛,沒再說什麼。

夜晚,陳慎獨身一身坐在書房中,身後懸掛著陳野曾經送給他的那幅字。

時間逐漸的過去了,一縷清香緩緩飄散而過,陳慎趴在桌子上線入了沉睡中。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慎看到的就是幾年前出現在他夢中的那一片“桃花源”,桃花源此時好似正值春天,桃花盛開,些許春風微微一吹拂,一片一片的花瓣落下。

“父親.”

陳慎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低沉:“陳氏要離開鹹陽城了。”

陳野隻是笑著說道:“這不是很好麼?”

“王多寡恩。”

“能夠及時的做出判斷,給陳氏留下退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何必這麼低落?”

陳慎坐在陳野的旁邊,臉上帶著些許憂傷:“我是擔心五弟,若是母親還在,該有多擔心他呢?”

“若是您還在,陳氏或許不用陷入這般的境地了。”

陳野隻是搖著手中的扇子:“不必想那麼多。”

“即便是我在也無法改變這樣的結局,陳氏想要綿延千年,日後這樣的事情定然要經曆許多,所以這並不是什麼“失誤”而是難得的“經驗”。”

“也不必因為要離開秦國而感到悲傷。”、

“日後在曆史的浪潮中,或許陳氏會經曆許多這種“飛鳥儘,良弓藏”的事情,陳氏曆代的家主要做的僅僅是保全陳氏、保全天下。”

“你要知道,陳氏所圖的、所為的,並不是“秦國”,而是天下之人。”

“求的,是問心無愧。”

他點了點那虛幻的“玉佩”:“麒麟玉難道沒有讓你想清楚這些麼?”

陳慎躺在那裡,聽著父親的教導,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年幼的時候。

他默默地躺在那裡,感受著春風的吹拂。

昭襄王九年冬,天大寒。

章台宮

嬴稷坐在那裡,看著陳慎的告病奏疏,臉上帶著些許的平和。

他知道陳氏的忠誠,但陳氏所掌握的權力太大了。

突然,嬴稷自嘲的笑了一下。

因為這是他父親臨終前的交代,所以他不得不做。

或許,自古君王多寡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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