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襄王十八年的這個秋天,秦國版圖的發展進入了短暫的停滯期。
六國雖然依舊害怕秦國,但他們卻開始隱隱約約的開始了內部之間的戰爭,天下不再圍繞著秦國而轉動了。
陳昭看著麵前的堪輿圖與秦王嬴稷是一樣的想法,他坐在府內。
他的父親陳慎昨日再次遞交了告老的文書,希望能夠回到官渡的封地中,言明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而伴隨著嬴稷對朝堂掌控的嚴密,嬴稷也不再害怕、恐懼陳氏了。
嬴稷開始思考另外一個可能,一個與陳氏和解的可能。
章台宮中
陳慎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平和與淡然的神色,而一旁他的對麵坐著的嬴稷更是神色平緩,兩個人像是多年未曾見麵的故友一樣。
“陳相。”
“我想我們之間不應該是敵人,不是麼?”
嬴稷笑著說道:“我知道,藺相如承諾給了陳氏幾座城池,但陳氏沒有接受。”
“您在擔心孤,擔心孤懷疑陳氏?”
陳慎十分平靜的說道:“我並不擔心。”
他抬起頭:“王上雖然多疑,但一來王上並沒有喪失理智,二來陳氏的確是身正不影子斜,不接受城池隻是因為那是趙國的土地,尚且未曾成為秦國的。”
“陳氏將寶壓在了秦國之上,篤定的認為秦國能夠一統天下,那就絕對不會在他國為官,接受他國的招攬。”
嬴稷略微沉默,而後說道:“那陳安呢?”
“難道先生不承認,陳安替趙國出使,是先生安排的?”
陳慎微微搖頭後又點頭:“陳安的確是臣安排的,但陳安也不會在趙國為官,他隻會在趙國內生存,帶著他的那一脈“陳氏”子弟。”
他笑著說道:“我想,王上應當能夠理解的。”
“陳氏的主體還在秦國不是麼?”
“我們並沒有想到逃跑。”
嬴稷微微一笑,他知道陳氏安排陳安前往趙國的想法,所以並沒有介意,他隻是站起身子來,身上的氣勢壓人。
昭襄王十八年的這個秋天,他已經親政近十年了。
這十年來憑借他強大的手腕以及敏銳的直覺,嬴稷在諸多朝臣中肆意的揮灑著屬於自己的政治智慧,這十年來無論是朝堂還是軍隊士卒的人,大多數都聽從他的話。
人唯有在自卑敏感的時候才會多疑,當你擁有的太多的時候,你的心胸反而會十分寬廣。
這一點或許不適用於所有人,但適用於嬴稷。
“孤允諾陳氏了。”
他轉過身子:“陳卿的告老奏疏,孤明日便會批準,你便可以再次回到官渡,去教伱的書了。”
“隻是孤有一點要求。”
嬴稷站在那裡背著手,外麵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
陳慎緩緩的站起身子來,看著嬴稷說道:“王上有什麼要求?”
嬴稷沒有絲毫猶豫:“每一代的陳氏,必須有至少兩個人在朝廷為官。”
“而其中一人,必須是陳氏的家主。”
他轉過頭,眼眸中帶著銳利之色,陳氏想要疏遠與秦國王室之間的關係,這一點嬴稷樂見其成,但陳氏想要與秦國解綁,這一點嬴稷卻絕對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