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國之戰!
嬴政頓時驚了一下,那些被人潑臟水後的情緒全然都消失了,他臉上帶著驚訝的說道:“老師,秦國如今已經準備好了麼?”
他猶豫了一下,繼而說道:“此時的秦國接二連三的出現災禍,此時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明明嬴政自己本身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發動伐國之戰,繼而一統天下,但此時的嬴政依舊說道:“老師,再等一等吧,等到再過兩年,災情全部消失的時候。”
嬴政的眼睛逐漸變得堅定無比,他看著陳仲輕聲道:“不能因為朕一人,而令秦國國民受到此次災禍的連累。”
“再等一等吧。”
他的眼睛明亮而又閃爍著光芒,此時的嬴政才像是曆史中那位千古一帝了。
“等到災禍平定,朕一定會掀起伐國之戰。”
看著站在那裡麵容平靜的少年人,陳仲的眼睛中浮現出來些許感慨,當年那個隻會哭泣的孩子也長大了。
他不需要自己再哄著了。
“好。”
陳仲微微一笑,此時的確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但陳仲怎麼能夠真的看著嬴政被人潑臟水呢?
所以他想要發動伐國之戰。
他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決斷機器,而是一個真切的“人”,人總是會有感情的。
更何況——陳仲並沒有麒麟玉可以讓他一直保持理智。
這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啊!
秦王政二年,冬末。
因為故右相、安國君陳鱸的逝去,所以右相的位置再次空缺了出來,但秦國上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試圖去染指這個位置,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位置是屬於一個人的。
司寇陳仲。
秦國內部不是沒有人對陳氏懷有“嫉妒”之心,因為陳氏已經把控右相的位置許多年了。
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陳氏中人的確是“右相”這個位置最合適的人選,哪怕是呂不韋都是這個想法。
陳氏乃是一株無法輕易撼動的大樹。
唯二能夠動搖陳氏的人,一是陳氏本身,二則是秦王了。
可如今陳氏本身並沒有動彈的想法,而秦王對待陳氏中人也是十分信任。
於是,就在這一年冬末最後一日的朝會上,尚且沒有加冠親政的秦王嬴政宣布,進司寇陳仲為右相,至於左相?依舊由呂不韋所擔任。
並且在這一次的朝會上,秦王再次宣布了另外一項沒有出乎任何人預料的決定。
加陳肅之子陳正為秦國司寇,掌秦律之事。
官渡
陳氏府宅
陳肅坐在院落當中,他已經是到了當年他父親的那個年紀了。
這些年來他在官渡中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隻是一直沉浸在他父親、大父曾經的事業當中,他不斷的培養著屬於“陳氏”的門生。
也在不斷的記錄著許多書籍的釋義。
這叫做“注經”,當然了,這個時代還沒有“經”這個說法,但陳肅所做的已經是這些事情了。
為什麼在漢朝的時候,那些世家門閥能夠成為世家門閥?
那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注經權”,也就是對於經典的解讀權利,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他們掌握了“參考答案”的編著權。
有了“知識”的標準,他們就可以廣收門徒,這是第一步。
而那些門徒中站在了高位的人難道就不需要他們了麼?當然不是。
聯係是普遍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人也需要底層人們的“幫助”,或者說需要有人替自己“做事”,這樣他們才能夠穩坐釣魚台。
於是,以“注經權”為核心,以“世家門閥”為中心,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就這樣子張開了。
有能力織網的“蜘蛛”都攀附在這一張巨大的網上,然後辛勤的“吐絲”,為的就是讓這張網所能夠網羅的利益更大一些。
當然,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利用網的人。
有人利用網作惡,而有的人則是利用這張網去做“問心無愧”且不愧對於天地的事情。
這便是“善”與“惡”最大的區彆。
“唉。”
陳肅長長的歎了口氣,他看著自己麵前坐著的陳正,輕聲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請王上收回成命。”
他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卷入政治鬥爭當中,因為他能夠看出來自己兒子的性格。
陳正人如其名,他太過於“正直”了,也太過於“正”了,並不是說此時的朝堂容不下一個“正”的人,而是這樣的人注定在朝堂政治中走不了太久。
陳肅不願意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
陳正的聲音同樣沉正而又嚴肅:“父親,我想去。”
他低聲道:“陳氏所為的不就是秦律的尊嚴與公正麼?我並非不願意相信他人,而是我覺著我能夠做好。”
“所以,我應當去做。”
“以其有用之身,而為天地生靈立命”
“這便是陳氏中人需要做的,不是麼?”
這一瞬間,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神,陳肅都有些沉默了,陳正說的對麼?
說的對。
所以陳肅沒有辦法反駁。
他恍然一笑,輕聲道:“好,正兒,那便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吧。”
“既然邁出了這一步,便不要後悔。”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一往無前的去吧,陳氏便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陳正看著坐在那裡的父親,這一瞬間隻覺著父親好像是與之前不一樣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有什麼不一樣了。
隻是微微頷首點頭道:“我知道的,父親。”
“桃花源”中
陳野看著這一幕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這一代的陳氏又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啊。”
旁邊的陳慎和陳昭兩人眼睛中卻浮現出來些許無奈和委屈之色,陳昭開口道:“大父,伱之前也沒有跟我們說過,麒麟玉的效果也不全都是正麵的啊。”
陳野微微聳了聳肩膀:“那也是你們蠢笨如驢!”
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過了,畢竟陳昭和陳慎兩個人都沒有過多的受到麒麟玉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