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四這才按捺住自己心裡的雀躍:“奴謝過先生!”
言罷便乾脆利索的走了。
屋內,外麵雷電雨聲交加,卻沒有攔住陳拓的讀書之心。
待到王均回來後,他也沒有從書中抬起頭來,隻是問道:“可是處理好了?”
王均神色不變:“回稟先生,已然處理好了。”
“那陳四自知有罪,請回官渡老家農莊,更請罰入族學。”
陳拓這才點頭:“也罷。”
他歎了口氣:“替我換一個知分寸的車夫,日後此等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王均恭敬點頭:“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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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
劉啟邁著歡快的腳步踏入長樂宮,臉上帶著興奮至極的神色,他覺著自己竟然能夠這麼簡單的算計到陳拓,當真是如有上蒼之助!
等到了劉恒麵前,劉啟才行禮將今日的事情如數告知。
劉恒一邊聽著一邊沉思,叩擊桌子的聲音不斷的回傳在這大殿之內,等到劉啟將所有的事情全數說完之後,他才感慨一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搖頭歎氣,看著依舊在雀躍的兒子,笑著說道:“你當真以為你算計到了陳拓?”
劉啟臉上帶著迷茫,此時的他尚且年幼,看不懂其中分寸。
劉恒但笑不語,他看著劉啟微微搖頭歎息。
不愧是陳氏子,不愧是陳氏這一代最傑出的人才之一,不愧自己諸多謀臣都為這位尚且未曾入仕的陳氏子起了個稱呼為“詭狐”。
他笑著看向劉啟:“你自個去想。”
“若你三日之內能夠想清楚此事,朕便即刻封赦陳拓為太子少師,且令你為儲君太子。”
“若是你想不出來,那你便需要多多磨煉之後才能坐上這個位置了。”
聽出劉恒話語裡麵的戲謔,劉啟連忙道:“兒臣遵旨。”
等到劉啟離開之後,劉恒才是滿臉感慨:“陳氏啊陳氏,為何每一代都能夠出現此等大才呢?”
“小小年紀,這般城府,隨著歲月的增長轉動,日後定然成就非凡啊。”
不過轉瞬間他就又得意的說道:“不過再怎麼不凡,不還是心甘情願的跳進朕的陷阱當中?”
說著說著,劉恒就有些得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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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
枯榮院
陳拓坐在院落中,此時雨過天晴,泥土的芳香混雜著綠草的響起,遠處幾株桃花已然盛開。
他麵前擺著一盤棋局。
此時方落幾字,甚至大龍都未曾成型。
黑白兩子交織而錯,似乎要有一番搏鬥一樣。
陳拓輕手拿起一枚棋子,眉目中似有幾分蒼色,他輕聲感慨道:“天下如棋,如今我以身如局。”
“隻是不知道,這一盤棋能夠下成何等模樣。”
“啪——”
隨著陳拓的話語,一道清脆的響聲落在棋盤之上,一顆黑子恍然落在某位。
天下如棋,此時棋局已然開始。
誰為棋手,誰為棋子?
尚且未曾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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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元二年,夏八月。
天子詔令赦封陳氏陳拓為太子少師,詔書中所言將陳拓誇耀的像是綻放的太陽一樣,有著無儘的光輝。
但在這樣的誇耀之下,眾多臣子們都發現了一個問題。
天子隻給了陳拓虛職,並未給實權。
是天子有另外的安排,還是說其中更有深意?
陳氏又被天子懷疑了麼?還是說天子有其他的意思?
誰也不懂。
至於什麼說又?
天下人、甚至是陳氏子弟都習慣了,天子或者皇帝總是會懷疑陳氏,每一任似乎都是如此,不僅僅是此朝,就連前朝也有這樣的傳統。
哪一任秦王、秦皇不曾懷疑過陳氏?
就像不懷疑陳氏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一樣。
可另外一些人則是從中窺測到了皇帝的意圖,天子令陳拓為太子少師顯然不是懷疑陳氏,畢竟若是懷疑,大可不必將這個位置交到陳氏手中。
這明顯是想讓某一位皇子的地位更加穩固,從而可以赦封為“太子”。
那麼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天子不給陳拓實職是因為在等,等一個消息、或者等待一個機會。
三日後,所有人的朝臣們都明白了。
有些時候流傳的謠言或許真的有可能是真的.....比如這一次。
天子於朝會之上,令眾多臣子探討“賦稅寺卿”之職,稱此職位涉及重大,必須是要選擇一位賢名的、優異之人擔任,且因為涉及到賦稅之事,必須是要選擇一位對此道頗為研究的人擔任。
更是感慨,此位置乃為十七卿之一,位高權重,但卻涉及到了很多利益,若是用諸多老臣,恐怕是不能夠將“臟汙”徹底清掃。
不如大膽啟用新人。
眾人討論之間,推出了幾個出身寒門之人,但天子又多加感慨。
言及此事恐涉及天下、也涉及到諸多豪門權貴,恐怕寒門之人是處理不好的,必須是那種出身豪門大族、甚至是舉足輕重的世家之人才能夠壓得住人們的悠悠眾口。
更是感慨,若是有一個出身顯赫世家、不懼怕天下豪貴、自身目前又身居高位、但卻沒有實職、更精通律法之人就好了。
這樣就不必憂愁此職位的人選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在討論的十分起勁,想要從中分一杯羹的眾多大臣心中都無語了。
您直接說想讓陳拓擔任賦稅寺卿不就行了?何必說那麼多。
這都已經幾乎點了陳拓之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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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郡
此地豪強臉上都帶著擔憂。
“聽聞陳氏陳拓任賦稅寺卿,咱們之前的計劃,還要執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