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爭(1 / 2)

陳秋一臉無奈的回頭看向陳辟:“能有什麼苦戰?他們三位的鬥法,我可不想參與進去。”

“明天就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啞巴就好了。”

“聽不見、看不見、說不出。”

陳辟嘿嘿一笑,他事實上比陳秋看的更加明白:“兄長啊,難道你不想參與進去,就能夠真的躲過麼?天子今日為何要來?拓叔祖今日為何要來?晁老先生今日為何要來?”

“三人來,是為了告訴你。”

“你不能拒絕,不能不發聲,你必須是要站隊。”

“這是他們的勸誡,也是他們的警告。”

陳秋的臉上帶著苦澀,事實上在前些年陳彼去世,而他沒有及時接管陳氏所有人脈的時候,就已經預告著今日之事的發生了。

陳拓和晁錯的爭論,真的隻是簡簡單單的政見之爭麼?

其實不是。

他們之間是“陳氏正統”之爭。

事實上他們兩個誰都算是陳氏正統,誰又都不算是陳氏正統。

說他們都是陳氏正統是因為他們一個是陳氏的弟子、衣缽傳人、另外一位則是正兒八經的陳氏子弟。

說他們都不是陳氏正統是因為,陳氏此代的家主是“陳秋”,陳氏的嫡長子、陳氏的嫡係血脈,這才是正兒八經的陳氏正統。

天子也同樣這麼認為。

所以,才有了天子不斷催促陳拓令陳秋、陳辟二人入長安城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陳秋兩人的母親同樣逼迫著這兩個人來長安城的事情。

正是因為正統的陳氏傳人不爭,所以才導致了陳氏黨羽之間的爭。

天子無法容忍這樣的爭鬥,因為這樣的爭鬥已經影響到了朝廷的穩固。

在過去的六年時間內,身為禦史大夫的晁錯和身為丞相的陳拓兩人爭鬥不休,身為太尉的周亞夫資曆太低,比不上這兩個人,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朝中地位、輩分、資曆三者能夠和這兩位比的人實在是不多,所以本來凝固為一體的陳氏一脈開始分化。

這種分化最開始的時候對天子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天子在一開始沒有阻止他們的爭鬥,唯有他們兩個爭鬥,唯有陳氏分裂,這樣天子的權利才能夠擴大,他才能夠變成真正的天子。

可是,當這種爭鬥逐漸的進入白熱化的時候,天子就開始不滿了。

因為這已經影響到了朝廷的正常運轉,晁錯和陳拓兩人因為政見不合,因為爭奪正統,所以開始有了私心,一些明明利國利民的政策,他們兩個卻因為是對方提出的而堅決反對。

他們兩個之間的爭鬥,早已經不算是普通的爭鬥了。

他們兩個早已經在這個巨大的泥潭中無法自拔了。

晁錯和陳拓兩個人需要另外一個人的出現,這個人最好能夠壓得住這倆人,將這兩個人從戰火的泥潭中打撈出來。

天子看來看去,找來找去,最後也隻找到了一個、或者說兩個合適的人選。

那就是“陳秋”“陳辟”。

為何?

因為這倆人是真正的陳氏嫡係,哪怕是陳拓的輩分比較高又能如何?他不屬於嫡長一係,那就是白搭。

陳秋再次歎了口氣說道:“弟弟,你覺著這一次拓叔祖和晁先生想讓咱們來長安城麼?對咱們入長安城,是一種什麼樣子的反應呢?”

陳辟打了個哈欠,他的腦子自小就很管用,隻是一直不喜歡用在政務上。

這會為了早日讓自己的“哥哥”成為頂梁柱,幫助自己實現願望,所以這會已經開動了自己的腦瓜子:“其實很簡單,剛才拓叔祖和晁先生的態度就已經表明了。”

“晁先生希望咱們入長安城,因為他不滿意的僅僅隻是拓叔祖的“身份”,也不滿意拓叔祖的政見。”

“他覺著咱們兩個年紀小,比拓叔祖好忽悠,年輕人麼,火氣大、心火旺盛,稍微刺激兩下很有可能就和他站在了同一戰線。”

陳辟挑眉說道:“你信不信,明日朝堂之上,一定會有諸王的使者上殿。”

陳秋轉過頭:“你的意思是,那諸王使者會是晁先生安排的?”

陳辟搖頭:“不,一定不是,但晁先生的人一定在諸王身邊說了些什麼,讓這些人膽敢在朝堂上的態度表現的十分“令人憤怒”。他們是故意這樣做的,為的便是激怒你我。”

陳秋皺眉:“晁先生和諸王有所勾結?”

陳辟搖頭:“一定沒有。”

“晁先生想削藩啊,他屬於一日都無法忍耐的那種人,想要堅決的將諸王給趕儘殺絕,並且是在短時間內。”

陳秋歎氣:“可這是不可能的。”

“諸王的禍患,早在高皇帝時期就已經埋下了,後世中,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件事情。”

“除非再造乾坤。”

陳辟沉默,繼而說道:“所以,這便是當年父親、大父心中悲歎的原因,不是麼?”

陳秋微微嗤笑一聲:“這是大漢的立國之法,也同樣是大漢的疾病所在,你我沒有辦法可以治愈這處頑疾,但卻能夠延緩。”

他看向陳辟:“弟弟,你覺著晁先生和拓叔祖哪一個對了?”

陳辟不說話,隻是沉默著,過了片刻後,才在陳秋的堅持下歎了口氣:“事實上,我以為晁先生的堅持是對的,諸王之禍亂,越拖越嚴重,哪怕到了之後我們有辦法可以將諸王橫掃,也變得沒有辦法了。”

“之後,按照父親所留下的辦法,即便是到了大漢結束的時候,也無法完全將封國削除。”

“因為前麵的封國逐漸的變小,但是一定會有新的封國出現。”

“當第一個巨大的封國尚且不曾完全消失的時候,新的斜陽已經蠶食著他的屍體而出現。”

“天子不絕,封國不絕。”

“二者在大漢立國的時候,就已經糾纏在一起,無法分開了。”

陳秋說道:“那麼,你覺著晁先生的方式更合適?”

陳辟再次搖頭:“不,我覺著父親的方法更加合適。”

陳秋挑眉:“為何?”

“你方才不是說,按照父親的方法,封國永遠無法斷絕?”

陳辟隻是冷笑一聲:“即便是按照晁先生的辦法,封國也無法斷絕。”

“因為天子永遠會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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