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01.
碼頭。夜晚。
朦朧的海霧籠罩著蜿蜒的海岸線，讓大海與陸地的界限越發的不明晰。青黑色的礁石在黑暗中成為了沉沉的影子, 走近的話能看到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留下一堆擁擠泡沫的景象, 但離遠了隻能看到純粹的, 沒有被燈光毀壞過的黑暗。
這黃暈路燈下的小小的碼頭似乎是這一帶唯一看起來比較安全的地方。碼頭很老了, 而且也很破舊，路燈似乎也搖搖欲墜的。
這個碼頭在政府的登記處裡這裡已經是個廢棄的場所了, 沒有人會來這裡閒逛，也沒有英雄會來這裡巡邏。
說白了，這是一處不在檔案裡的走丨私丨點。
但今夜小小的碼頭上卻聚集了十幾個人, 他們當中的一大部分正在往那邊的運輸船上搬運著地上雜亂的貨箱。
綠穀出久坐在運輸船的的艙口蓋上, 海風吹動了他的頭發，他沒有扣好扣子的外衣。
冬天的海邊好冷呀, 他嗬了嗬手, 然後看著下麵裝載貨物的諸人, 抱怨道：“好冷啊，最近老師總是讓我來跑腿，真想抱杯熱茶在屋內坐著呀。”
芥川龍之介正站在船下麵的通道處認認真真挨個做著貨物檢查，聞言他抬起頭來：“綠穀先生, 如果您累的話可以進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這裡已經交給你了吧，我就是一邊看著，不累。”綠穀將自己被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往下壓了壓，想著自己是不是該剪頭了？要不留個長發試試？他心裡不著邊際地這麼想著，然後看到最後一箱貨物已經裝載完畢了。於是綠穀站了起來雙手插兜直接從船上跳下, 這高度其實對一般人是有些危險的，但他輕鬆落地。
那邊為首的那人，名叫南山嵐，是個走私團體的小頭目，“辛苦先生了。”他走上前來說道。
“沒事。”綠穀擺了下手，“那麼你們之後一路順風。”
“您就是綠穀出久吧。”南山嵐卻這麼說道。
“是的。我是。”綠穀出久看向南山嵐，他的臉上出現了莫名的笑容。
綠穀出久是相當出名的，無論是在民眾中還是在暗世界裡，都很有名氣。
但是這種名氣，該怎麼說呢……
“荼毘大人很信任你呀，讓你一個人就來了。”南山嵐這麼說道，他臉上也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表情來，似乎就是自然而然地這麼一問。
路燈照在小小的碼頭上，除了這片範圍以外四周儘是一片無儘的黑暗。
更何況還有冰冷而無情的大海。
總感覺是個殺人拋屍的好地方呢。
“我們是兩個人。”芥川龍之介已經完成了貨物清點，在聽到南山嵐這話後便走到了綠穀出久身後，這麼說道。
南山嵐仔細端詳著芥川龍之介，皮膚有些蒼白的病態少年，他的病態同死柄木弔的病態不同，死柄木弔是那種精神狀態反應在**上的，帶著扭曲和毀滅氣息的病態，但芥川龍之介卻是那種看著有點貴族優雅的病態，而且他還咳嗽，在剛剛統計貨物的時候，每逢大風吹過，他常常用手捂著嘴咳嗽。
怎麼看也不是個能打的啊。
而且相貌還那麼出色……南山嵐心懷惡意地想到，說不定和上層是那種描述不得的關係，所以才會被指派過來做這種輕鬆安全的活吧。於是南山嵐的表情不由得鬆懈了一些：“荼毘大人為什麼讓你過來做這種事情？”他是對著綠穀出久問的：“你應該現在是敵聯盟那邊的紅人吧。”
這條船的確是荼毘負責的，荼毘其實在暗世界傭兵界占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就個人而言。
“可能是讓我來體驗一下暗世界基層的東西吧。”綠穀出久直接這麼回答到，走私啦什麼的，就是不知道這裡麵有沒有自己不能接受的東西……正是因為擔心這一點，所以綠穀才直接不去檢查了，將一切都交給了芥川龍之介，免得自己管不住自己多管閒事的欲丨望。
努力管住自己OO他人的欲丨望也就夠了，彆啥欲丨望都得克製，那人生未免也太無趣了。
不過有一天很可能自己OO他人的欲丨望也不用克製……那豈不美哉……
“基層？”南山嵐挑起眉來，“很好……很好，那很快你就會被你所看不起的基層是乾掉了！”他突然熱血沸騰地喊了這麼一句，當場讓綠穀出久就覺得有點尷尬。話說他什麼時候說看不起基層了？這家夥腦補得也是夠嗆。
“你要乾什麼！南山嵐！”那邊一個人驚叫道。
“這可是OFA！OFA可以傳承的！”南山嵐用更加熱血沸騰的聲音說道：“我們庸庸碌碌在暗世界打拚了半輩子，但得到的是什麼？依舊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像他們這些人，生來就有這麼好的條件？憑什麼？這不公平！”
接著他直接進行了一番鼓動人心的演講，最後說：“我們一起乾掉這小子，強迫他交出OFA來！拚一把就能飛黃騰達了！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們得到OFA後可以直接開船去歐洲，這條船本來就是前往歐洲的，然後將貨物賣掉獲得一筆錢，我們就能創立自己的組織，創造一番新事業了！”
眾人們的表情逐漸發生了變化。
“乾了！”
“乾了！”
“南山你說得對！”
“啊，多麼感人肺腑啊。”有人拍著手這麼說道。
大家都看過去，發現是拍手的是綠穀出久。
而綠穀出久注意到眾人的眼神後，他臉上的笑容更濃：“可惜隻感動了你們自己。”
南山嵐怔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們的痛苦！”
“所以呢？如果我明白你們的痛苦，我就要甘心獻出OFA後被你們殺掉？這算哪門子共情啊。”綠穀出久搖了搖頭，“人的外貌、性格、想法和氣質都會改變的，但平庸卻一成不變。”
“你……”南山嵐瞪大了眼睛，使出反派龍套常見的那種表情來。
芥川龍之介一言不發地從綠穀身後走了出來，身上帶著凜冽的殺氣。
“芥川，你冷靜一點。”綠穀出聲說道。
“綠穀大人，他們要殺了您。”芥川龍之介用壓抑著憤怒的聲音說道。
“我和你以前說過不止一次，你要學會溝通。”綠穀有些苦惱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芥川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然後他向前走了一步，直接麵對了那幫人，而後開口說道：“你們在這裡放下武器，投降，我就寬恕你們對綠穀大人的冒犯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