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01.
有些事總歸需要解決的。
02.
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 這個小鎮還呈現著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風貌, 低矮的電線杆，街道上橫掛著各種東西, 旗幟、布條、各色的告示牌，若拿現代人的眼光來衡量可能過於擁擠且混亂了，但漫步其間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卻也能感受到一種穿越時空的古樸魅力。
芥川龍之介穿著正式的西服和白襯衫走在其中時肯定會吸引一些路人的視線的, 但他對此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人起初總會用各異的眼神去注視著他，老實說這種感覺還令他感覺有些懷念，因為不久之後, 一般情況下，很快的那些人的目光隻剩下了一種, 那就是驚恐。
他轉過三個小巷子, 終於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個小教堂。
他走到了教堂門口，看到一個老者正在神父麵前訴說著什麼，他雙手插兜走進去, 然後說道：“老人家，勞駕，請出去一下。”
那個老人轉過身去看他，皺起了眉：“年輕人，我正在和神父懺悔，你這樣太失禮了, 這不符合教堂的規矩。”
“抱歉，在下本就不用遵守教堂的規矩。”芥川龍之介身後的羅生門已經扭曲成了可怕怪獸的模樣：“因為在下便是你們口中的魔鬼。”
那個老者顯然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個性，他直接嚇得跌坐在了地上，顫抖地叫道：“神父，神父救命神父。”
而那個神父則合上《聖經》，優雅地說道：“抱歉，神不愛世人，世人需要自救。”隨後他就舍棄了老人徑直往後麵走去，而芥川龍之介也全然不顧那個在地上打滾的老人，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了教堂後麵的小廳裡，牆壁上鑲嵌著兩盞半圓形的燈，有一個布施台，還有一張長椅。言峰綺禮去那邊把燈滅了一盞，然後說道：“你來了。”
“我來了。”芥川龍之介平靜地說道。
“你突然來這裡恐怕不是為了敘舊吧。”言峰綺禮走到窗邊，此時窗外的月光零碎而渺茫，在進入房間時便被燈光撕裂到不可見的程度了。
“不是。”芥川龍之介隻是用相當平靜地口吻這麼說道。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言峰綺禮轉身向另一方向走去，正是大門的方向。
下一秒衣擺化為黑獸直接嵌入了言峰綺禮前麵的牆壁中，猩紅與赤色雜糅，在牆上留下了醜惡的疤痕，但芥川龍之介依舊是方才的聲音：“我很感謝你將我送到了綠穀大人那裡。”
“嗯。”言峰綺禮停了下來，他的神色也是如常，仿佛剛剛突然被攻擊的不是他一般，“沒有了？”
“沒有了。”芥川龍之介說道，他對眼前這個男人是熟悉的，相當熟悉的，他將他從貧民窟帶了出來，給他教授了知識，教會了他如何殺人，然後將他送到了綠穀大人身邊……之後，就沒了。除此之外對他的記憶就沒有了。但是，畢竟算是恩人的，那種罪惡感如浪潮般吞噬思維，靈魂叫囂著開始了沸騰，那種感覺……被罪惡感逼迫的感覺，還真是相當的暢快淋漓啊。“不過看起來，你對在下的來意已經知曉了？”
“當然，”言峰綺禮平靜地說道，他的聲音向來沉穩，就如肅穆到詭異的黑色船舶緩緩駛入大海中，一切驚濤駭浪都在他麵前斑駁、破碎，被卷入無人問津的黑暗底層中，而最深處他張開雙眼注視著你、就這麼注視著你：“畢竟，綠穀手下的惡犬出動後向來不留任何活口，這個還是很出名的。”
“既然你知道的話——”芥川的表情兀得狠戾了起來，黑獸的尖刺在下一秒抵上了言峰綺禮的喉嚨，“那便正好不必在下多費口舌了。”
言峰綺禮依舊在笑：“大概是的。”
“你不反抗麼？”芥川龍之介問道。
“我不是你的對手，反抗也沒有用。”言峰綺禮說道。他說的是實話，他的體術是很強，真的打起來絕對能在暗世界占有一席之位的，但是芥川龍之介的個性太強大了，他不是芥川地對手。
“說遺言吧。”芥川用冷淡地聲音這麼說道。
“為什麼殺我？”言峰綺禮問道。
“綠穀大人告訴我了他和你的事情。你一路引導著他，或者說，操控著他前半部分的人生，當初正是你把他的信息泄露給AFO的，從而讓在USJ事件時AFO抓走了他與他會麵，因而也導致了JP那邊一係列事情的發生，直到他加入敵聯盟，基本上都是你半隻手操控的。”芥川龍之介說到這裡時忍不住釋放出殺氣來，那種冰冷的蝕骨寒意可以侵襲每一寸肌理，將整個人纏繞束縛起來讓其無法呼吸。
在戰鬥上，有個性者和無個性者真的有著相當難以跨越的鴻溝的。
特彆是對於芥川龍之介這種個性天賦秉異的人來說。
言峰綺禮此時就有些難以呼吸了，但是是生理上的，並非心理上的，他表情不再平靜了，但卻多了一絲笑意：“既然你知道我當初帶走你依舊是為了操控，那你也猜猜看，我是否也預料到了今天？”
芥川龍之介身上的冷氣頃刻間暴漲了。
如果說方才隻是寒意侵襲的話，此刻就有種寒潮崩瀉的感覺，迎麵而來的黑暗中的暴風雪的感覺，言峰綺禮不由地在心中低歎，個性啊。但這麼一輩子都過來了，他也沒有嫉妒之類的想法了，於是他繼續說道：“綠穀，正在洗白。但是，有你這個殺神在身邊他不可能洗白的，他不可能真的達到他的理想的。我想你也明白這一點。”
芥川龍之介的呼吸變的劇烈起來，羅生門的頂端刺破了言峰綺禮的皮膚，流下一滴血來。
言峰綺禮想笑，他繼續說道：“他會控製不住你，因為你控製不住自己殺人，但是他不能折斷你，因為你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你隻會一直拖後腿、拖後腿，你不適合待在他身邊，隻要有你在，大眾就不會真的接受他。”他越說越快，越說越快，說到最後他終於笑出了聲：“你太出名了，敵聯盟的惡犬，黃金之王的氏族成員，芥川龍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