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二十章(1 / 2)

《朕靠吃瓜係統成為千古一帝》全本免費閱讀

韋宅。

韋淮頹然地靠在桌邊,麵前攤著一本書。

他試圖看書來寧靜自己的心緒,但那麼多天過去,甚至衛雲庭都剿匪回來了,他仍然連一個字都看不進。

他想要心靜,但是他做不到啊!

除了他,以及之前沒有到他這兒來商量要怎麼對付鄭含章的那寥寥幾家之外,剩下全部的洛州豪強家主現在仍然被扣在刺史府抄書。

鄭含章完全沒有放人的意思,她一點都不想對洛州豪強們低頭。

那他所代表的這些豪強們呢?

他們卻猶豫得很。

鄭含章擺明了就出一招:她手裡有兵。

而豪強呢?他們能用的、可以應對“兵”這一招的也就隻剩下停擺不配合這一條路了。

但是這真的管用了嗎?

他們這些豪強出身的官員稱病不去官署,真的讓官府停擺了嗎?

鄭含章稍稍提拔了下原本在他們手下做事的吏員,官府內的一切就都如常運轉了。

真·有他們沒他們一個樣。

韋淮甚至覺得鄭含章會隨便選一天上門來,對他說:“彆駕啊,反正這洛州官署有沒有你都一樣,我看你這個官也就彆做了吧,還能省點月俸錢。”

他在家中坐了這麼長的時間,逐漸開始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應該站在豪強這一邊嗎?他們看起來贏不了。

他應該向鄭含章低頭嗎?那豪強是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還是說他乾脆應該請辭,讓自己脫離鄭含章和豪強的角力場……

或許他應該什麼都不做,或許……

韋淮已經快要淪落到開始思辨萬事萬物、宇宙和自己是否都是無意義的境地,就在此時,管家從外頭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不好啦!七殿下帶著一把弩上門了!”

*

韋淮不情不願地出來見了鄭含章,在看到她懷中那巨大的一台弩時抽了抽嘴角。

他上前,對鄭含章行禮:“殿下蒞臨,寒舍蓬蓽生輝。”

他發現鄭含章非常詫異地看著自己,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掃視一遍,咋舌:“彆駕,你真病了啊?怎麼瘦了那麼多?”

韋淮:“……”

他顧左右而言他:“殿下今日到訪,所謂何事啊?莫非還是要見見老母?老母倒是在家,但她膽子小,殿下若是拿著弩去……”

鄭含章擺手:“不不,今天是為你而來,彆駕,我要你做個中間人。”

韋淮嘴裡發苦:“殿下請講。”

鄭含章:“洛州的這些豪強中,哪幾家最近想做,或者正在做漆器生意的?還煩請彆駕帶我去看看。”

豪強……哦,果然還是要從他入手對豪強下刀啊。

漆、漆器?

不是,等等,什麼漆器?

韋淮很不懂,豪強和漆器之間的關係,大概也就和他吃的早膳與侍女擺放在窗下的花瓶似的,可以說是幾乎毫無關係。

鄭含章:“漆器,一層一層上漆,有很多雕花,很漂亮也很昂貴的那種器皿。彆駕應該不至於沒見過吧?”

韋淮自然不至於連漆器都未曾見過,他搖頭道:“殿下,下官隻是奇怪,為何您突然關心上了漆器。”

鄭含章道:“天下最好的漆器出自趙國。不論是趙國還是雍國的世家豪強,都很喜歡這種昂貴的器皿,然而漆器難做,產量極低,往往供給趙國內的世家後就所剩無幾,咱們雍國這邊得不到幾件漆器,若是想要購買,則往往要付出比趙國那邊的價格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金銀。”

“我知趙國君臣居心叵測,所以自來後便命令城門守吏記錄進出車輛,盤查貨物登記造冊,並且說明由來。這不是,昨夜便有守城門的小吏上報說,不日前有個漆器商人帶了不少的貨物入城,而且在入城的時候說,是打算將這些漆器在鳳凰城賣掉。彆駕也是個聰明人,不如找找這話裡的漏洞?”

韋淮想了想,給出答案:“漆器難製,學徒出師也緩慢,所以幾乎年年都隻有那幾個漆匠在製作漆器,不存在某年突然產出了大量的剩餘,還能運到洛州來賣的情況;再者,既然都已經運到雍國境內,何必停在洛州。”

去長安賣漆器嘛,那裡一個個的要麼是世家要麼就是武勳,一種祖上傳下來了好多錢,另一種祖上從戰場上搶到了好多錢,總之就是很有錢,比洛州的這群矮子裡麵選高個兒的豪強們有購買力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商人讓利,一定是因為讓利之後,他們能夠從另一件事上獲取更高的利益。

隻有一種可能,這些漆器的背後,是趙國的政局在推動。

“能吃下漆器生意的隻有豪門,”鄭含章的手指敲在弩的木質把手上,發出輕但略脆的聲響,“彆駕,我這是擔心有人行差踏錯,到時候萬一牽連到彆駕,這就不美了。”

韋淮此時也緊張起來,他從來都很清楚自己家和洛州是怎樣綁死的關係,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思考人生的意義,什麼豪強和鄭含章之間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反過來。

他連忙道:“我且問問管家。殿下秋毫明察,英明神武,洛州臣民得殿下庇護,實在是洛州上下之幸。另外,殿下,那名小吏可要好好獎賞才是。”

鄭含章:“彆駕放心。”

話是這麼說,她的表情看起來其實更像是“這還用得著你說”。

韋淮命令管家前去查各家的生意,一邊又忍不住繼續咋舌:“殿下是怎麼想到如此細致的,真天人也。”

鄭含章端著表情,假裝自己真的有天人之姿,值得這樣的誇讚。

事實上,她在最開始的時候也確實沒有想過像是漆器這樣擺明了在當前這個時代下算是絕對奢侈品的貨物背後可能藏著勾當。

她一開始還是有點局限的,關注的大多是鹽啊、茶葉啊、鐵器啊……之類的她曾經在曆史書上見過經典案例的,可以算得上是戰略資源的物資。

但是吃瓜係統提醒了她。

那是一個來自趙國的瓜。

【趙國皇後之弟,承恩侯淳於岫不能文不能武,從小最愛的就是經商賺錢。

得知朝堂放開漆器對雍限量販售的禁令後,他決定第一時間搶占市場。

然而漆器匠人並非隻他一家獨有,因此為了防止趙都中其他人吃上這口隻要運送到洛州就能多賺起碼十倍的飯,他雇傭了二十個遊俠兒,潛入每一個潛在商業對手宅中,用沸水澆死他們的發財樹、把錦鯉從池子裡撈起來乾死……無所不用其極。】

瓜的內容平平無奇,不過是比較領先的另類玄學商戰而已,但其中的開放禁令這一句令鄭含章非常在意——後麵的“運至洛州”這四個字更是戳在了她的心尖上。

兩國很快就要開戰了,這時候放開貿易上的禁令是什麼意思?

同樣的,指定地點在洛州又是有什麼深意?

其實也很簡單啦,結合上漆器這種東西隻能賣給有錢人這一點,這幾乎就是在明說趙國打算通過金錢賄賂的方式撈到點洛州的內部信息。

或者,如果豪強足夠“能乾”,又想要立功完成階級躍遷,他們興許會選擇直接開城牆。

所以,鄭含章決定抱著這把新做出來的、威力尚待一試的弩,上每一戶可能被趙國看中的豪強門口晃晃,瞧瞧她這個“緊要消息檢測器”能不能篩查出來到底是哪家在碰這根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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