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蒼又看了她一眼,將她皺眉不情願的模樣收入眼底,沒好氣地道“你莫非是忘了,自己到底什麼身份?公子不傳你過去,你就從早到晚地不露麵,可還有個做下屬的態度?”
這話其實也有道理。洛千淮虛心接受,一邊跟
著他向後院走,一邊忍不住問道“衛大哥,你就跟我說說唄,公子到底有什麼事?莫非是事情辦完,就要離開了?”
問到最後一句,她的聲音中頗帶了一絲喜氣。
衛蒼想到主上自歸來之後,每每問起洛大娘子的行蹤之時,各種隱忍陰鬱的神情,不由為她捏著一把汗。
現在的小娘子,他可真是搞不明白了,一會兒大膽熱情得控製不住,一會兒又能沒心沒肺地自得其樂。
“公子此間事畢,明日便會啟程。”他並不知道洛千淮先前與墨公子的約定,隻是想當然地道“應該是通知你收拾行裝的吧?”
明日離開是個好消息,但自己是一定要留下的。洛千淮也不與衛蒼多說,隻在心中想著待會兒辭行要說的話,同時加快了腳步。
還沒進懷瑞院,洛千淮就聽見了清冷的琴聲。
洛千淮是第一次看見墨公子彈琴。錯銀鶴紋銅香爐中冷香如霧如幻,玉冠玄色廣袖長袍的公子背脊如鬆,一旁煮茶的星一姿態曼妙,映著院中未掃的雪,天上皎潔的月,便是一副懾人心魄的畫卷。
可惜洛千淮既不懂茶,也不懂琴,注定隻能做個俗人。
逛了一整天,她恰好渴得厲害,接過星一遞過來的茶盞一飲而儘,然後十分豪氣地說道“這個喝著不過癮,換個大碗來!”
“錚!”墨公子的琴弦斷了一根。他住了手,緩緩地抬頭望向洛千淮
“想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
洛千淮左右看了看,尋了個空著的案幾將買來的東西放了上去,方才擺了個行禮的姿態“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急著尋我,到底有何事?”
“我即將往西京一行,你可願隨我同去?”
洛千淮立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公子,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
“可我怎麼聽說,有人連間鋪子都租不下來。”墨公子神色淡淡地道“能力既不足以獨當一麵,還不如在我身邊多學幾年。”
就是說,她這幾天的奔波碰壁,都被人家看在眼裡嘍?
“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有句話叫術業有專攻嗎?我專精的既是醫術,那麼租房辦證之類的瑣事,自然就要依靠公子您了。反正這間藥鋪辦起來,也是公子您的產業不是嗎?”
墨公子歎了口氣,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麵上“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