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藥鋪坐館,有沒有跳槽的可能。
打虎親兄弟,開醫館最好也是親舅甥。她出了高價聘坐堂醫,一方麵是想要建個輪休的機製,不想自己太過辛苦,二來也是為了沒事下鄉義診做打算。若是阿舅願意過來搭把手,那自然是再好也沒有了。
隻是不知這回春堂的高郎中與他有何仇怨,竟會那般當眾詆毀他。
這些都是後話了,並不急於一時。眼前的方
娘子,既是她先接診的,那麼這高郎中就彆想半道截胡。
“高郎中。”洛千淮的聲音不高,但卻十分清朗,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可知,何謂大醫精誠?”
她不待高良反應過來,便開口道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半仰的臉迎著天光,眸色清澈可鑒日月,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聖潔味道。包括高良在內,所有人被她的容光所懾,一時全都噤聲無言。
在這個未知的時空,誦出銘刻於心的大醫誓詞,就好像將前世今生的那份羈絆,重新聯係到了一起。
洛千淮的眼前出現了無數師友的麵孔,他們似正與自己並肩而立,高舉右手,目光堅定,鄭重發聲
“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險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如此,可為蒼生大醫。反此,則是含靈巨賊。”
說完最後一句,洛千淮的眼角有些濕潤,但她的唇邊卻勾起了笑意,問仍然呆呆站在那裡的高良道
“高郎中。我且不問你此刻有何感想,也不問你願作大醫還是巨賊。我隻想問你一句,既然口口聲聲說要為方娘子治病,那麼可有良方能治好她的哮症,讓她從此免受此病之苦?”
高良怔了怔,想要糊弄幾句,但臨到嘴邊,卻忽然說不出口。他緩緩搖頭“哮症無解,隻能儘力避免誘發而已。”
“既然你治不了,那就省了那份功夫形跡之心,讓我來治。”
“怎麼可能?”高良苦笑“非是高某小覷人,隻是這哮症自古以來,還沒聽說誰能治好呢,小娘子莫要讓病患空歡喜一場才是。”
“但你方才還說,方娘子必定醒不過來。”洛千淮淡然道。
明明是冬日,高良的額角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被噎得說不出話,洛千淮卻轉向了周同夫妻“不知二管家與方娘子是如何想的,可願再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