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瑜微微地蹙了蹙眉。他不喜歡這般自作主張的下屬。
洛千淮還在仰著臉望著他,眼中滿是失望悲愴之色,雖然略有些刻意,但他卻意外地有些看不下去。
“不用上戒具了。”他說“想來洛大娘子為了不連累他人,也會乖乖地跟我們回去,對嗎?”
洛千淮的表情柔順極了:“大人說笑了。小女向來膽小謹慎,斷不會違法亂紀,既是心中無愧,又何懼於走這麼一趟,把誤會說清楚。”
“誤會?”霍瑜唇角上勾。
洛千淮的背脊挺得筆直,重重地點頭“小女一心隻知治病救人,從未作過任何不法之事......”
“大人,找到了!”幾名兵士自後院出來,興衝衝地打斷了她的話。
洛千淮看著他們手中拿著的東西,眼睛瞬間瞪圓了。
這件薑黃色的湖綢寢衣,她昨夜不是已經燒掉了嗎?
她愕然轉向星九,星九茫然不解。
“昨晚我交辦的事呢?”她咬著後槽牙,從齒縫中擠出聲音。
星九這才反應過來“大娘子莫非忘了,當時您懶得挑選,直說每個花色都做兩件......”
洛千淮確實想起來了。然後就心如死灰。
她們說話的聲音再小,也瞞不過周圍的人。
“所以奉公守法的洛大娘子,現在還有何話說?”白銘特意在奉公守法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洛千淮無話可說,老老實實地閉了嘴,乖乖地被帶進了邑廷,下到了地下的大牢之中。
長陵邑的牢房可比秘穀與羽山園的大得多,也熱鬨得多。
無數衣衫襤褸的犯人透過柵欄,用各種各樣的目光打量她。
洛千淮雖然不怕,但也覺得有些不適。
她攏緊了身上的鬥篷,加快了腳步。
這鬥篷還是臨行之前,那個緋衣官員特意提示星九給她穿上的。
所以她也許是看錯了,那人隻是表麵冷酷,其實對人犯還是願意付出人文關懷的。
可惜那薑黃寢衣一出,就等於是證據確鑿了。她先前的狡辯被駁得一錢不值,也不知道等著她的是什麼。
鞭子掄起的風聲伴著慘叫越來越近,押解著她的人停在了一座刑房之外,將她推了進去。
刑架上綁著一個年青人,身上布著不少鞭痕,看著都是皮肉傷,並沒有什麼大礙。
隻是他一開口,洛千淮就猜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