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
白蘭即鬆了口:“我要離開這裡,有辦法嗎?”
“有啊,沿著忽忽河往左邊一直走,走上一夜,會看見峽穀,那裡地勢險峻,難以攀登,且不能騎行,是潛北的天然屏障,也隻有那沒有駐軍。”
菩疑朝著東南方抬了抬下巴,又搖頭,“但你獨身一人,過不去。”
白蘭即忍不住順著菩疑示意的望向窗子。
就在這霎那,菩疑猛然弓背,巨大衝擊撞開了白蘭即的壓製,與此同時往白蘭即懷裡滾了一圈,解開了被擰住的胳膊,反扣住白蘭即手腕,帶著她旋身。
白蘭即立刻抵擋,可她的左手在入水前被厄今踩傷,一直忍痛不顯假裝強悍,如今背菩疑捏住,在掙紮中還是被反製了。
不過一個呼吸間,壓在上方的人成了菩疑。
他鉗製住白蘭即雙手,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傷,往上摸了摸,毫無猶豫將她的左手粗魯地往地上一砸,短刀清脆落地。
白蘭即在震痛中對上了他的眼睛。
其實自醒來,白蘭即最先注意到的,就是這雙眼睛。眼皮像打開了一半的扇子,平平無奇,不出彩又不溫柔,可是往這張臉上一放便即刻生動。
黝黑、叫囂,像草原上的奔騰的動物,生機盎然。
冷汗從白蘭即額上滾落,白蘭即惡聲惡氣:“要殺便殺。”
菩疑逼近一寸:“你還沒有告訴我,手上這鐵鏈要怎麼解?”
他離得太近,白蘭即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滾來的草木味道,板著臉將腦袋撇到一邊,無意識繃直了脖頸:“你喜歡中原的機關術?眼光倒是很不錯。”
那是程桓命人給她特製的,外麵瞧不出什麼端倪,卻動用了大昭最精巧的匠人,製上了三十三道鎖,環環相扣。又用玄鐵鍛造灌溉,刀劍難斷,運力時裡麵三十三根銀針一齊紮出,疼痛難忍不說,經脈全封。專束她一身功夫,很是費心。
“我已經在你手上,時日一久,自然能研究出來。”
菩疑眼裡生了笑意:“何必這麼麻煩,要是你跑了我得不償失。不如殺了你,之後把你的雙手砍掉,玄鐵鏈自然就掉出來了,我再帶走好好研究,總能悟出來,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
真是剛脫虎口又入賊窩,白蘭即冷漠閉了閉眼:“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邊動手,休要廢話。”
“這可是你說的。”
菩疑眼神微沉,將她雙手合住,一隻手強勢錮住了她一雙手腕。解下隻袖子給白蘭即咬著,卻瞥見上麵的泥土草屑,又從懷裡翻出一塊乾淨的白帕塞進了白蘭即嘴裡。
“痛就咬緊,彆把狼招來。”
下一瞬,白蘭即猛地咬上白帕,隻是微微顫栗的肩頭和緊抿的唇線泄露了這痛楚。緩過神後才意識到什麼,怔愣半晌。
經過剛剛的治療,她的發髻散了,碎發落下來,給美戾的五官增添了一抹狼狽。
他將白蘭即拉了起來,一塊坐在地毯上:“尺骨莖突骨折了,把尺骨二次打斷,然後把骨頭壓下去就好了。”
潛北人沒有男女大防地觀念,他抓著白蘭即的左手摸索揉捏,確認再沒有問題,拿繃帶將她的手包裹固定。
“你很能忍,跟我聽說中原女子較弱的傳聞不太一樣。是被抓來的中原奴隸嗎?”
白蘭即抽回手古怪地盯著菩疑:“你也說了是傳聞。為什麼不殺我?”
菩疑隨口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從忽忽河裡救上來。何況你還嚇跑了我的魚,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夠很難捕到魚了,再過一月,這裡的河水都會結冰。你得賠。”
白蘭即等著下文,果然他道:“讓你死很容易,我給你想了條新的路,我缺一個厲害的奴隸,你這樣伶俐心狠,很對我胃口。”
白蘭即惱火:“放肆。”
“你說話的語氣好像那種有著高貴血統的中原人,你原來到底是什麼人?”
菩疑忍不住發問,又連連擺手:“算了,不必告訴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是什麼人。”
他麻利地收走了短刀,又在木桌上挑處一件東西一些傷藥,把剩下的工具一股腦包好收起來。
二人在暖呼呼的鍋爐前坐著,菩疑給自己包紮完手臂,拿著半成品的捕獸器敲敲打打,鬆弛隨意得好像在這裡住了許多年,完全沒有獨居在邊界的警惕和入冬的憂心。
白蘭即則默默盤算若殊死一搏殺掉菩疑的幾率有多大。
這個人不是什麼酒囊飯袋,更不可能是單純的牧民,出現在這裡必有內情。
可如今的潛北太寒冷,受傷太重,她或許會死在回程的路上。
菩疑見她沉默許久,覷了她一眼:“考慮得怎麼樣?”
白蘭即試探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