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1 / 2)

薑玉弩看上去是真對這片街區挺熟,她率先往前走,一臉茫然的喬伊森慢了不止一拍才跟上。

兩人很快走近了道路口忽明忽暗的路燈。

薑玉弩把路燈瞧上一眼:“路口的燈是不是又新‘下病危通知書’了一盞?我記得之前隻有三盞會閃,今天好像往裡的第四盞也開始了。”

喬伊森跟著也把路燈一看,下意識地說:“真的,‘老四’的電路看來也挺不住了嗎?”

話說完,喬伊森心頭疑惑消散一半,他確信薑玉弩說對方也住在這裡不是句假話了。

畢竟,除了真正住在他們破落街的居民,還有誰會在意他們道路口的路燈是不是會閃,具體往裡又有幾盞燈會閃?

隻是疑惑消了一半,喬伊森的心裡還存著另一半,那就是他從小在破落街上長大,怎麼從沒見過薑玉弩?

“你……”喬伊森組織了下語言,他一直覺得自己嘴笨,想問薑玉弩更多跟住宅有關的情況,又怕自己將話題再引到父母家人的方向上去了,讓他為難了好一陣。

而在喬伊森卡殼期間,兩人走過了道路口所有閃爍路燈。薑玉弩甚至清楚知道街上哪些石磚是活的,哪個地方容易積水,光線還黑,她靈巧地避開活磚,也繞開了隱藏在光線昏黑處的積水,反倒是喬伊森心不在焉,一腳踩到正好浸了一滿泡水的活磚上,立刻被濺起來的小水花灑了一褲腿,還禍及旁邊的薑玉弩。

“對對對不起!”喬伊森趕緊為自己的馬虎道歉。

薑玉弩不幸被水花波及,壓根不為這種小事生氣:“‘對對’是誰,你怎麼平白無故跟人家說對不起?”

喬伊森本來很窘迫,又被薑玉弩說得有點好笑。

他不再結巴,重新道了遍歉:“是我走路不看路,沒想到今天又被這塊地磚給暗算了。”

“沒事。”薑玉弩安慰道,“住在這條街上的人,我覺得很少有沒被它暗算過的。”

薑玉弩初搬來這條街,每天都早出晚歸地跑進跑出,每次走的時候天不算亮,回來的時候天就百分百已經全黑了,她也是被活磚和時常會有的積水暗算了好幾回,實踐出了經驗,才記住了這些“機關暗器”的位置,現在晚上摸黑回來都能精準無誤地避開它們。

喬伊森憑薑玉弩對路麵狀況的熟稔,進一步確信對方就住在這。

“你是什麼時候住在破落街的?”喬伊森最終還是問了出去,反正他家位於破落街最深處,基本算是最靠街尾巴的了。

從街頭走到街尾也要一陣子時間,足夠使他猶豫上那麼久,他和薑玉弩也還沒走過破落街第50號,有充裕時間閒聊。

薑玉弩朝喬伊森看過來。

喬伊森馬上補充說明:“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我一直住在這裡,但以前我都沒有見過你。”

“那肯定。”薑玉弩說,“我住在這裡的時間還不算久,是最近才搬過來的。”

得到了答案的喬伊森:“噢……”

喬伊森“噢”的有點含意複雜。

簡簡單單的一問一答,薑玉弩說的全是實話,喬伊森聽在耳朵裡,卻又情不自禁腦補發散了更多。

因為一般情況下,有一條共識是:不到條件已經到了非常困難的時刻,不到必須得儘量縮減一切不必要的開支的時刻,夏特人是不會輕易搬來破落街的。

從來都是破落街裡的人努力往外麵搬,從外往裡搬的人不能說沒有,但一旦有這樣的對象出現,對方從外麵搬進來,放棄本來在破落街之外的居住場所,就說明對方從原本的生活裡“滑坡”了。

搬來破落街,算是一種公認的生活降級。

喬伊森不再追問薑玉弩具體什麼時候搬來的,也不問對方搬家的原因,他心裡對薑玉弩激增了許多同情,隻覺得對方的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喬伊森滿懷同情地把薑玉弩領到了家門口,連對方目前住在破落街上哪一戶都沒問。

薑玉弩看了看破落街78號的大門,趁喬伊森上前兩步叩叩敲門,她自己低調側身,把後麵正對的破落街80號的大門看了一眼。

這已經不是能說是巧,隻能說是巧到家了。

薑玉弩也沒想到,自己在圖書館門口接受幫助,和一個熱心又有點靦腆的紅發小孩做成了朋友,結果對方竟然就是自己對門鄰居。

剛發現喬伊森可能住在破落街的時候,薑玉弩努力回想她是不是之前就見過對方,思考著圖書館也許不是兩人第一回碰麵,這下可好,答案還真不是,她也知道自己對喬伊森若有似無的一點印象是從哪兒來的了——這大概率就是她搬來這條街的第一晚,被她熱情招呼過的對麵二樓的那位“社恐”。

薑玉弩至今覺得對門二樓的人是“社恐”,以為當時對方縮頭關窗隻是不適應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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