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晚上。
我和麻早在中途出門去基地食堂吃了一頓晚飯,扶風再次過來向我搭話,旁敲側擊地詢問我對於治世主義的看法;冬車也出現,參與聊天的同時又以古怪的目光觀察麻早。
我們沒給他們繼續聊天的機會,吃完晚飯之後就立馬躲回了房間。
而麻早的工作則有了新的進展。
很遺憾,出現進展的並不是對於神槍頭顱的調查工作,神槍幕後大無常的真實身份仍然隱藏在黑暗之中。眼下出現進展的部分是昨晚我交給她修複的、疑似從死亡的銀麵具博士那裡掉落的破碎圓鏡。
現在把這件物品稱之為“破碎圓鏡”已經不貼切了。原先被火焰灼燒至熏黑的圓鏡像是經過深度清潔一樣變得很整潔,遍布龜裂的鏡麵更是變得毫無瑕疵,可以清楚地照見周圍的光景。
麻早把神槍的頭顱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同時將貌似完好無損的圓鏡遞給了我。
“我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她不止是完成了圓鏡的修複,看來也是調查了內部的曆史信息。
“這是一件法術道具,而且就像是你推測的那樣,這是與銀麵具博士有著深刻關聯的物品。確切地說,這應該可以說是他的‘身體’。”她說。
“身體?”我意外。
她先是點頭,然後非常耐心地解釋:“應淩雲的‘可能性分身’複刻自陸禪,效果也是完全一致。他們召喚出來的都不是真正具有物質實體的分身,而是靈體形態的分身。因為沒有肉體容器,所以對於靈魂攻擊的防禦力很是薄弱。
“為了克服這個弱點,應淩雲給自己的‘可能性分身’都配備了克隆體肉身。因為無論是靈體還是肉體都與本體相仿,所以契合度也相當高。而銀麵具博士則是個例外。
“銀麵具博士是誕生自‘沒有遇到銀月的應淩雲’這個可能性的分身,人生經曆在很早期的階段就出現分歧,塑造成了截然不同的靈魂,因此與應淩雲的克隆體肉身的相性也不是很好。無法順利連接‘可能性分身’的意識網絡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銀麵具博士有著出類拔萃的科研能力,所以即使明知道這個分身有著反叛的可能性,應淩雲也還是將其保留了下來。隻不過出於保險,應淩雲並沒有專門為銀麵具博士設計具有自由活動能力的人類身體,而是索性將其靈魂裝入了物品容器。隻有在宛如夢境的獨立現實空間,銀麵具博士才能夠以人類的外表顯現。”
她很少一口氣說那麼多話,說完之後還深呼吸了一下,同時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原來如此……”我說,“那麼這個物品裡麵的靈魂現在是?”
“當然是死了。沒有搶救回來。就算是我的回歸之力也不可能做到死者蘇生……”她想了想後補充,“至少死了那麼長時間的肯定是不能複活的。”
意思是隻要屍體還沒涼透你就有可能將其複活是吧。
麻早接著說:“另外,這件法術道具的作用也不僅僅是收容靈魂,或者說,收容靈魂僅僅是次要的用途。”
“主要的用途是什麼?”我好奇。
“應淩雲和銀麵具博士,將這件法術道具稱之為‘贗造水中月’。”她說,“顧名思義,就是水中月的仿造品。雖然無法像是真正的水中月一樣複刻他人的異能之力,但是依舊有著強大的幻術力量,可以用來侵入他人的靈魂。”
“侵入靈魂……”我思考片刻後說,“陸遊巡以前懷疑辰龍是被應淩雲用水中月洗腦了……雖然應淩雲實際上沒有那麼做過,但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贗造水中月就有著可以做到類似事情的力量?”
“應該吧?”麻早也不太確信,“隻不過,這個贗造水中月先前之所以會被破壞,很可能是因為你在獨立現實空間裡麵殺死了銀麵具博士,繼而波及到了現實世界的物品本體。由於破壞者是你,我也無法做到將這件法術道具完全修複。其中的幻術功能大部分都處於死機狀態,也不知道具體還有哪些功能可以使用。”
“聽你的說法,贗造水中月似乎不是為了收容銀麵具博士的靈魂而專門設計的道具,而是在此之前就創造出來的……可應淩雲自己就有真正的水中月了,為什麼還要特地創造出冒牌的水中月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