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小碗一聲不吭地靠近了我,並且牽住了我的左手。或許她也能夠感受到四號宣明和六號的龐然大物感吧,因此想要從我這裡獲得些許安全感——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是二號小碗似乎是出於其他目的。
“三號先生,你可以聽見嗎?”她的聲音竟從我的腦海裡麵直接出現。
這是精神同步?不,好像隻是單純的意念傳話。
“聽得見。”我也試著在內心說話,“你那邊呢?”
“可以。”她說。
說起來她之前也有提到過,她與動植物溝通的能力裡麵也包括了用意念發起精神溝通的部分……我繼續在心裡說:“你的能力可以在虛境使用?”
“我也隻是這麼一試。看來就像是我看穿謊言的能力一樣,我的念話能力在這裡也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說著,她有些感歎:“其實這個能力在現實世界反而用不了。由於狂氣彌漫的影響,心靈與心靈之間的隔閡變得無比巨大,我的聲音總是難以準確傳達到他人的心中。”
“由於狂氣”嗎……我對於這個說法有點在意。
在意的倒不是狂氣本身,而是二號小碗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放在末日降臨之前的正常世界應該會有何種表現。按理說既然她是在末日時代降生的,即使能夠明白自己的能力無法正常發揮,也不應該那麼清楚在正常的世界可以做到何種程度才對。然而她好像也具備那方麵的知識。這也是她通過自己的超級直覺不講道理地獲悉的嗎?
還是說她真的有經曆過和平時代?考慮到末日時代的時間流速在不同地方都有差異,麻早甚至說過某些地方的生存者認為末日才剛剛降臨沒多久,所以說不定二號小碗其實就是在和平時代降生並成長的,雖然她將其遺忘了,但是經驗並未遺失。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也是失魂症患者,而她的靈魂是從我所處的時代穿越到末日時代的……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無法在失魂症名單裡麵找到她的資料呢?
我一邊思考,一邊詢問:“你特地使用念話,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如果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給我,直接開口說話就可以了。既然她會特地使用念話,應該是有著保密需求吧。
“是的,三號先生。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觀察和揣摩,而現在觀察過其他人之後,我總算是確認了。我們與這個虛境之間,果然是存在著某種聯係的。而我則可以模模糊糊地目視到這種聯係。”她說。
“你所說的‘聯係’,是指影響我在虛境裡活動的那個因素?”我問。
“是的。結合你過去的經驗來看,你與虛境聯係越深,越是容易穿過這裡的迷霧;而聯係要是淺薄到一定地步,就連在這裡擁有身體都很困難……這是我的推測。”她說,“在我看來,你是在這裡與虛境聯係最淺的人。如果說我們是‘十’,你很可能就連‘一’的一半都不見得有。
“然後,你還記得上次虛境結束前發生的事情嗎?”
“神印之主通過某種手段,對你們施加了極其強烈的痛苦體驗……是吧?”我說。
“神印之主讓我經曆了死亡的幻境,其他人很可能也都經曆了相同的體驗。事實上,我甚至不認為那僅僅是幻境,他有著隨地隨地將其化為真實的力量。或許我們在當時確實都經曆了一次真正的死亡,隻是他緊接著就將其化為了黃粱一夢而已。”她說。
聽上去就像是銀月的“將幻覺化為現實”的力量,不過,銀月的異能本身就具有類似於“萬能的許願機”的屬性,絕大多數人類的願望,她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夠將其實現。而神印則是貨真價實的許願機,神印之主當然會表現出令人產生既視感的性質。
從力量關係的角度出發,與其說是神印之主像銀月,不如說是銀月像神印之主。
“現在的神印之主無法離開虛境、也無法影響到現實世界,但是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操縱我們的生死。不出意外的話,問題的源頭,應該就是出在這個‘聯係’上麵。”二號小碗說,“這是捆綁在我們所有人喉嚨上的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