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了船,溫辭幾乎不得閒。不是回答這個人的問題,就是勸諫那個人隨意一點,不要拘束。
但她並沒有因此忽略司淵。
她把那一袋極其有重量的零食等東西提到中間,招呼那三人不用客氣之後,拿了兩瓶尚有幾分涼意的純淨水,送到了司淵身邊。
日光雖有些耀眼,但勝在海風清爽,打在人身上,愜意至極,甚至有幾分涼意。可司淵的額上卻始終沁著一層薄汗。
他看起來很熱。
溫辭把水遞到他手裡,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咕噥了句:“還是好燙,跟發燒了一樣。”
“司淵,你真的不覺得難受嗎?頭暈不暈?腦袋疼不疼?”溫辭擔憂地問:“要不換我來開吧?你休息一會兒。”
“不用,我沒那麼脆弱。”司淵搖頭,攥著她的手腕,使得她的手背離開他的額頭,“放心,不暈也不疼。除了體溫有點高之外,沒有任何不舒服。”
“那些人是你的同學。他們是衝著你來的,由我來招待的話,像什麼樣子。”
司淵微微垂首,用隻有他和溫辭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更何況,你送來冰水的時機剛好,祛熱消火,清涼解暑,再好不過。”
溫辭的眉眼之間,始終籠著一層憂慮。
司淵:“放心,我真的沒事。去吧,他們還等著你。”
“如果感到不舒服,一定儘快告訴我,咱們好儘快返航。”溫辭一步三回頭,再三叮囑。
司淵:“好。”
看著二人依依不舍的闊彆場麵,三人臉上呈現出各樣的神色。
顧冉羨慕,顧清河嫉妒。章揚則一臉陰鬱地盯著司淵的背影,咬牙切齒吐了句:“哼,做作。”
溫辭已經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顧清和聽到章揚的低語,轉頭睨他一眼,低聲警告:“慎言。”
如今,他們一行三人吃的、喝的,甚至是坐著的,都是溫辭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應在背後議論、甚至是謾罵人。
顧冉不動聲色觀察著船上的這幾人,心裡卻對章揚又失望幾分。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麼會癡迷於這種人。
顧冉收回視線,自嘲勾勾唇,把視線落在遠處的海麵上,卻發現了一道奇觀。
她興奮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指著遠處那群不停躍出海麵的魚群,高喊了一聲:“快看,有鯨魚。”
聞言,船上的一眾人紛紛側目望去,包括掌舵的司淵。
“哪呢?我看看。”溫辭快步走到顧冉身邊,視線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那兒,看到了嗎?”顧冉重新指給她看。
溫辭點頭,和顧冉對視一眼,說:“看到了,真的有魚群。”
不等話落,她又轉頭看向司淵:“司淵,你快看。”
司淵把視線從海麵收回,轉而看向溫辭,說:“我也看到了。不過不是鯨魚,是海豚。傳聞,這一片海域偶有海豚群出沒,卻很少有人能夠看到。”
章揚和顧清河也先後走到了顧冉和溫辭身邊。顧清河還在伸著脖頸張望,章揚卻是連看也沒看一下,陰惻惻的目光始終落在司淵身上。
聽到他這麼說,章揚冷哼一聲,陰陽怪氣說了句:“少見多怪,誰還分不清鯨魚和海豚了,要你多嘴。”
這話一出,誰也不看那群海豚了,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他的身上。氣氛一度變得尷尬,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顧清河一臉欲言又止,看向溫辭時,眸子裡滿含歉意。那神情,似是在說:不好意思,我也管不了他。
顧冉的臉色也變得難看。
儘管她知道,章揚脫口而出的那番話,主要是針對溫辭的男朋友司淵,但鯨魚二字,率先出自她口。
他可是半點情麵都沒有給她留。
反觀是溫辭的那位男朋友,一臉平和,好似完全沒有被章揚的話影響到。難怪溫辭選他當男朋友,而不是章揚。
顧冉尷尬垂下眼,沒有言語。
溫辭抬眸看了司淵一眼,眉眼之中,蘊著一抹顯而易見的慍怒。司淵衝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和章揚一般見識。
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憤慨。她不想讓司淵因為她平白受到旁人的譏諷,更何況那個人是章揚。
溫辭看了一眼顧冉,反手握上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隨即,她看向章揚。確切來說,是怒瞪。嘴上也是毫不客氣,再無情分可言。
“章揚,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如果你學不會心平氣和,就請你從我的遊艇上跳下去。”
“你...我...”
章揚臉上的怒氣更甚,卻已是敢怒不敢言。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真的有點擔心,溫辭一氣之下,會將他趕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