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坊的民眾很有自覺,見了官府的車駕,紛紛自動避讓。
馬車駛過,車輿四周的帷幕恰被風掀起,地閃過裡麵坐著的人衣袍一角。
沈朝盈眼神好,在收錢的空隙還能看清裡麵是那位年輕的長安令。
她看清了,對崔瑄更為熟悉的長壽坊居民自然也看清了。
待馬車過去,幾個好事者不禁議論起來:
“方才那是小崔大人?這幾日我總見他一早就出公差,嘖嘖真是辛苦。”
“聽說沒?那杏花巷前些日子死人了......某估計還是為的這事兒。”
“嗬!怎麼會沒聽說?某鄰居家女兒就嫁到杏花巷去了!婆家跟陶家隻隔了五十丈!”
對於命案現場來說,五十丈真挺近的了。
看客們紛紛後怕不已,又忍不住支起耳朵打聽更多細節,就連沈朝盈也留神細聽了會兒。
“竟如此危乎?!那日晚上可有聽見什麼動靜?”
......
“哎......多年輕小娘子,惜哉惜乎,惜哉惜乎!”
眾人惋惜有之,慶幸有之,倒沒有與萬年縣那一樁命案聯係起來的。
也是因為官府查案並不會將細節披露出來,當下的朝廷,對民眾還處於“不可使知之”的階段。
飛來橫禍啊,聽了那算不上目擊者所謂的內幕,沈朝盈心裡為這條年輕鮮活的生命惋惜傷感了一瞬。絕大多數時候,生命隻有一次啊。
麵上微笑著將杏仁核桃乳遞給兩位客人,沈朝盈道:“二位郎君慢走。”
送走一波早客,花五娘又來與她拉近關係,這一次拿的是賣胡餅的潘大與杜九娘之間的風月八卦來當談資。
沈朝盈對半生不熟的人的八卦沒什麼興趣,比起長袖善舞的花五娘,她還是更喜歡和杜九娘這樣內斂但踏實的人相處。
不用要花心思處關係,也不必謹防著哪天自己的“八卦”也被她拿去當和其他人的“聊天敲門磚”。
花五娘卻跟看不見她的敷衍客氣似的,獨角戲也能唱得繪聲繪色,漸漸地聲音有些大了,傳到了杜九娘那邊。
杜九娘抬眼看了一眼這邊,隨後又沉默地勾下頭,手上動作不停。
花五娘還在喋喋不休,沈朝盈將核桃乳塞進她手裡,似笑非笑地看她:“花娘子說這麼久,口渴了吧?喝些糖水潤潤。”
花五娘訕笑。
恰好這時攤子上又來了客人,沈朝盈招呼起來“郎君喝些什麼”,花娘子隻得悻悻轉身回了自個攤上,腹誹這沈小娘子怎麼忒正經,油鹽不進!
耳邊終於清靜了。
沈朝盈抬頭,杜九娘破天荒地衝她靦腆一笑。
沈朝盈也彎了下嘴角。
——
在萬年縣的何縣丞帶路下,樊承跟著崔瑄來到石子街,孟大娘的祖母受孫女的死打擊太大,一病不起,被孟大娘的堂叔接去照顧,剛好維持了這間院子案發時的原狀。
踏進孟大娘家,一股黴塵味撲麵而來。
阿青提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