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傳到現在,若是富庶人家吃春盤,自然少不了要上各種醬熏醃肉並各色炒菜,葷素搭配,再整點精整細致的時鮮菜蔬。
便是尋常人家,也會煎些雞子來配。
蔥蒜韭芥這些家家戶戶的菜地都有種,便是沈朝盈跟阿翹這樣不會種菜的,去外頭也好買,芸苔則是生長在河溝旁,漫山遍野都是,但不大出門就碰不上。
聽說她們家沒有,塗娘子熱情地抓了一大把往籃子裡塞,又將人給推出了門:“就這點子菜,什麼換不換的,沒得生分了!”
洗過手,沈朝盈便鑽進廚房,攤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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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餅有兩種隨大流做法,一蒸,二烙。
沈朝盈喜歡吃烙的,柔韌有嚼勁。
將欺霜賽雪的麵漿薄薄勻勻地搽在被爐火燒得紅旺的鍋底上,瞬間就貼成一張餅,茶盤那麼大。
要想烙出來的春餅夠薄,每次下的麵糊一定要夠少,還需得注意著些火候,最好是麵糊上去之前火旺一些,攤的時候就得不文不急,才能出好餅。
翻個麵,攤一會兒,揭下來往外冒著麥香。
烙得好春餅,可以圓似滿月,薄如蟬翼。
沈朝盈試探性地先烙了兩張,自覺和這口鍋磨合得不錯了,已經可以攤出來幾近半透明的春餅了,便徹底放開了下手。
阿翹誇道:“小娘子這煎餅跟臉那麼大似的,我吃三張就能飽。”
沈朝盈目光和藹:“據說烙得好的煎餅,隻有薄薄一層皮,大得像篩子,菜卻切得如發絲細。”
沈朝盈烙餅,阿翹洗菜擇菜切菜,自認為挑戰不了那般高難度活計:“還是有什麼吃什麼吧。”
沈朝盈欣然。
切好的菜絲整整齊齊碼在盤中,嫩汪汪的,韭菜還帶點黃。
這時候還不算韭菜的季節,但是大梁人聰明,已經懂得造反季節蔬菜了,而且“以非時之物為珍”,十分珍貴,亦價格不菲,貧民不能辦也。
好在還有一種平替,黃化蔬菜。
此“黃化”法在先秦漢時就已出現,最早出現的品種是豆芽,人稱“黃卷”,便是後世之黃豆芽。
《農書》上還記載了韭菜如何黃化法:“至冬,移根藏於地屋蔭中,培以馬糞,暖而即長,高可尺許,不見風日,其葉黃嫩,謂之韭黃。”
沈朝盈買回來的便是韭黃。
韭黃味比韭菜更柔嫩和緩些,沒那麼辛辣,甚至帶點兒甜。
砂鍋裡煨著筍片粥咕嘟咕嘟,翻騰如白玉。
五辛盤五辛盤,吃完之後嘴裡難免全是辛辣味,這時候再喝上一小碗兒熱熱的稀米粥收尾,把嘴裡的鹹辛味去一去,這才叫享受。
雖沒有翠縷紅絲,金雞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