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禦下不嚴,貶為掌故,發去江陵監修堤壩。”
“太史悖逆不軌,處以五馬分屍之刑。”
五馬分屍乃是極刑,高忠聽此,心驚膽戰地將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家中男子一律問斬。”駱帝怒不可遏,伸手扶額,“三日後,於城門處公開處刑。”
“稚童女眷全都沒為官奴,流放至嶺南。”
“其餘涉事官員暫且撤職查辦,待查辦結果出來,再議。”
高忠低聲應是,碎步走到桌邊將茶盞雙手奉至駱帝麵前。
“陛下,飲口茶,消消火氣罷。切莫因此傷了龍體。”
駱帝冷哼一聲,坐回到椅上,接過了高忠手裡的茶盞,淺酌了一口。
他大動肝火,殿下跪著的駱禪檀一動不動,一言不發,薄情寡義不似活人。
駱帝雖然不喜他的這個兒子,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些手段。這樣大的事情,僅僅三日他就能將實證送至他麵前。
留著他,以後還有用。
“至於你。”駱帝頓了頓,才繼續開口,“將功抵過,不獎不罰,回去罷。”
“是。”
“等等。”
駱帝叫住了他,語氣變得柔和了許多:“你回京還沒有去見過貴妃,去一趟吧。”
起身的駱禪檀彎腰說了聲是,轉身離去。
望著駱禪檀的背影,駱帝輕輕歎了一聲,扭頭去看跟個樁子立在旁邊的高忠。
他問道:“高忠,貴妃這幾日可還好。”
那日,貴妃將陛下攔在殿外。隔日陛下又差人去問,貴妃的宮女卻說貴妃娘娘病了,閉門謝客,誰也不見,包括陛下。
陛下對貴妃娘娘一向偏寵,也隻是吩咐醫官好生照料貴妃,又命人送了好些珍貴的滋補藥材到貴妃娘娘的玉蘭殿。
清樂公主離世,貴妃娘娘的精神一日比一日差了。
也不知道,見了同清樂公主關係親近的六殿下,能否心情有所好轉。
“回陛下,醫官來回話,貴妃娘娘是有些神思疲倦,好好修養也就無礙了。”
駱帝聽了,話語中有怨氣地說道:“神思疲倦,她還在因為清樂的事情鬱鬱寡歡,是麼。”
清樂公主是陛下和貴妃娘娘之間最深的間隙,高忠謹慎地怯怯答道。
“清樂公主是娘娘的骨肉,公主離世,娘娘難免心傷。”
駱帝瞥了他一眼,深深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談下去。
玉蘭殿,宮人放輕腳步地走進寂靜的宮殿。
“娘娘,六殿下在殿外求見。”
貴妃剛剛午歇起身,坐在銅鏡前,由著宮女為她篦頭。
她睡得不安穩,用梳子鬆鬆頭發,也能放鬆些精神。
她睜開眼,眼眸低垂,鏡子中的女人柔美又脆弱,猶如隨時都要展翅的蝴蝶,又像隨時都會飄零的樹葉。
“喚他進來吧。”
“諾。”
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