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雨》全本免費閱讀
“陛下,下月乃是皇太後生辰,不知陛下意欲如何操辦。”
陛下即位,終日為案牘勞形,殿中太常求見,抬眼見少年帝王麵露疲色,於心中感慨。
短短數月,曾經那個逍遙自在,逢人便露笑臉的九皇子,如今搖身一變,高坐明堂身著龍袍,愁雲滿麵,竟一下老成了數歲。
然而,身為臣子,當朝為官,卻也一樣左右為難。
一邊是樹大根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景親王,另一邊是根基尚淺的少年帝王,若不選一方立身,那便是首當其衝,極易被拉出來殺雞儆猴。
頂上傳來一聲輕歎,遲遲未有定論。
眼下形勢,景親王頗有當朝攝政王之氣勢。
遑論敬遠侯離京,六殿下人不在京城,背後毫無倚仗的新帝在朝堂之上孤立無援。
景親王說一,連新帝都不敢輕易駁斥。
說是九卿之首,也不過是皇族之下的螻蟻。
皇室之爭,他們不過走卒,隨意就會被棄之,易之。
太常乃九卿之首,他不得不擇一方而立。
何文道能升任太常,背後多有其連襟廣陽侯的緣故在。而廣陽侯乃景親王一黨,他自也被認為是景親王的黨羽。
隻是,何文道並非追名逐利之徒。他為官雖不敢自稱清正為民,但手上從未害過一條人命,為官隻為安身立命。
何文道斟酌許久,出聲提議道:“陛下重孝,皇太後的生辰自是要辦。”
“隻是不知陛下想要如何辦,辦多大。”
新帝聞聲凝視麵前躬身的太常何文道,右手食指輕撫拇指上扳指,眼底有猜度與打量。
他不禁想,他的兄長又想借母後的壽宴做些什麼。
“依太常之見,該如何辦最為適宜。”
“皇太後壽宴,理應隆重對待。隻是……先帝賓天尚不足一年,不宜大操大辦,亦不可不辦,免得落人口舌,也免皇太後不快。”
駱封禮聽後並不言語,這些個官員個個說話兜圈子,說了這般多卻也像是什麼都沒說。
一頓和稀泥,說到底也沒說該怎麼辦。
他靜候何文道的下話,果不其然,何文道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
“臣鬥膽提議,陛下不若在宮中設宴為皇太後慶賀壽辰,宴請朝中重要官員。至於未能前來賀壽的官員,隻需送來賀禮。”
“也為了避免過於奢靡,宮中陳設亦從簡。按照慣例,逢太後壽誕,帝王往往會修築廟宇、設壇誦經,為太後祈福。”
如此一來,其實此次皇太後的壽辰左不過是在宮中熱鬨一番,卻也省去不少麻煩。
這大抵也是景親王的意思。
在先帝駕崩前,德長太後已過了今年的生辰。
隻是今年乃多事之年,先後遇貴妃離世、皇後薨逝,是以德長太後的生辰宴也是從簡。
景親王是不想讓皇太後的壽宴辦得過於盛大,給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
最好是無聲無息,讓新帝及皇太後在百姓記憶裡沒有太多的存在感,好為他未來稱帝鋪路。
駱封禮是單純,卻並非愚笨,皇兄的心思,他略思索也能明白。
然而,現下皇兄手握羽林軍和廣陽侯兩大重兵,門下黨羽眾多,朝堂上幾乎是他的一言堂。
就算他不願按照何文道的意思籌辦母後的壽辰,他也總有辦法給他使絆子,讓他不得不接受這番安排。
“那便照你說的辦吧。”駱封禮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何文道躬身離開殿內,駱封禮轉頭看向身旁一聲不吭恍若不存在的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