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認出我的。”他的聲音有些許的不穩。
陶昭南不答他的問題,他的到來,反而令她鬆了口氣。
他果然輕易看穿了她的偽裝。
就像她也能確定黑衣人就是他一樣。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我們之間,也不應該再有交集。”
“除非,你是替陛下來探查我的身份,要向他揭露我。”
從駱封禮方才對蘇木的問話中就能看出他對蘇木的身份存疑,但他的疑慮,多半也是因為駱禪檀打量她的目光。
他的目光太炙熱,也太直接,即使她刻意忽略,還是能夠感覺一束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我不會。”他即刻否認,“我不是來查你的。”
“那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我想見你。”
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駱禪檀脫口而出。
沒有猶豫就給出的答案,還有太過直白的表達,都令陶昭南愣住。
沒有了麵具的遮擋,陶昭南能看清他臉上神情的變化。
畢竟眼睛有時候也是會欺騙人的。
觀察的結果是,他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你受傷了。”
她下意識地避開這個令她感到“危險”的話題。
雖然駱禪檀一身黑衣完全看不見血跡,他的動作也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但是她聞到了他身上鬆香和淡淡的鐵鏽味,是金瘡藥和血的味道。
他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左臂,陶昭南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他的左臂。
駱禪檀低頭的瞬間,腦中浮現出陶昭南為駱封禮包紮傷口的畫麵,不禁皺起眉頭。
再抬頭時,臉上重新掛上淡然的表情,隻有那雙眼睛緊緊地凝視著陶昭南。
他的眼神,立刻讓陶昭南聯想到了可憐巴巴的犬類動物。
她撇開視線,沒有心軟,說:“你應該已經自己處理好了。”
受傷對養尊處優的駱封禮來說或許是大事,但對時刻遊走在死亡邊緣的駱禪檀來說,那不過是家常便飯。
經常受傷的野獸都習慣了為自己舔舐傷口。
她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來一罐金瘡藥,塞進他的掌心。
她沒有多做解釋,但駱禪檀看著手裡的藥罐,眼底的溫度涼了下去。
“我想,你該離開了,你不應該離開陛下身邊太久。”
陶昭南將一旁的麵具遞回到他麵前。
駱禪檀接過麵具,沒有立刻戴上。
“陶昭南,你的確足夠心狠。”
他突然對她笑了,然後在她的注視下戴上了那副黑色的,完全能夠掩藏他情緒的麵具。
“這是你教我的。”她回敬他道。
不得不說,駱禪檀教會了她很多,足以讓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生存下來的東西。
“我明天就會離開這裡。”
“好。”
駱禪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說的話忍住沒有說。
其實剛剛如果沒有被她打斷,他是想和她解釋的。
他沒有將她當做阿姐的替代品。
但他突然意識到,這個答案對陶昭南來說,或許一點兒也不重要。
而他的解釋,也不會改變當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駱禪檀攥緊掌心裡的金瘡藥,對她道了一聲多謝,轉身離開了她的屋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