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過於做作,引起陳悅目不適。他默默把椅子朝外麵挪,想裝不認識。
福春有點什麼破事就喜歡拿手機拍。起初住一起時還給陳悅目家來了個roomtour置頂在自己抖音,把陳悅目鼻子都氣歪了三令五申不準她在家裡拍視頻。
“乾嘛?”
“你自己拍。”陳悅目的社交圈裡還沒見過把這東西貼臉上當寶的。他一甩手將福春的手機砸向桌子差點碰灑星冰樂。欠揍模樣引得福春梗脖子質問:“嫌我丟人是不是?”
“對。”陳悅目爽快承認。
兩人之間氣氛詭譎,不是要打架就是要做/愛。陳悅目怎麼樣不知道,反正福春真心想他死。
“星冰樂我平時喝不起,拿著拍照你覺得丟人是吧?”她提高音量,“這樓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爸爸媽媽辛苦搭起來的,你們這群有錢人沒良心壓榨勞動力,我小時候隻能盼著過年見他們一麵。這座城市都是他們用血汗建起來的,你們能進來喝咖啡,我在他們建的大樓裡用飲料拍照就是傻缺嗎!”
福春占據道德高地讓人無話反駁。
四周歪頭側耳。
“嗬,還知道壓榨勞動力。”
“給我道歉。”
陳悅目眼色一沉,睨著福春冷聲警告:“彆鬨了。”
“你道歉。”福春得意挑眉。
他坐直瞪她,互相都一副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對方的模樣。
陳悅目最喜歡看人笑話,所以深知自己絕對不能成為主角。
忽然間,一張陰沉的臉又笑得陽光燦爛,他微笑解釋:“怎麼還不禁逗?我哪會瞧不起你?”陳悅目給自己找台階下,“我爸媽也是平頭老百姓剛來北江擠在一室一廳的筒子樓。彆鬨,你看飲料都化了,再給你買一杯?”
店裡的背景音樂驟然變大,偷聽的客人隻好收起耳朵悠哉啜一口杯中飲料平複八卦心情。
店員從櫃台出來朝他們走去,福春還以為自己聲音太大被投訴,沒想到對方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幫她拍照,並且貼心指給她旁邊掛畫的角落拍照效果特彆好。
陳悅目看向角落那張不倫不類的掛畫上大大的“TheBigOther”暗罵一聲,轉頭摸摸福春後腦勺,“你看,鬨脾氣麻煩彆人了。”
他摟住福春對店員裝模作樣說:“謝謝,我來幫她拍。”
福春特彆高興:“謝謝,那就讓他幫我拍吧。”
等人走遠,陳悅目收起假笑:“你給我等著。”
福春也禮尚往來:“嘿嘿其實我爸媽沒在北江建過房子。”
花康宇沉默著吸一口自己帶的奶茶。這裡的東西她消費不起,也不需要陳悅目請她喝飲料。彆人不欠她,她不欠彆人。
等歇夠了三人去圖書區閒逛,花康宇撇下這倆神經病獨自跑到角落看書。
福春沒去找她,和陳悅目在書架間瞎溜達,兩人走著走著又牽上手。
“怎麼不去找她?”
“呆子看書不喜歡被打擾。”福春以前鬨著玩搶她的書被花康宇拿掃帚追著滿操場打。
“原來你從小就手欠。”
人文社科區裡空無一人,沉悶的字讓空氣裡都飄著一股黴味。
陳悅目望著書架上陳列的《局外人》忽然想起那天阮曉柔的話,他拉住福春試探:“加繆的書喜歡看嗎?”
“誰呀?”福春一臉癡傻。
陳悅目緊盯她端量。
“還是說你喜歡看西方神話?”阮曉柔沒必要對他撒謊,如果她的話是真的,那麼就是福春在裝傻。
“我看過灰姑娘,青蛙王子還有花木蘭。”
“那西西弗斯呢?”
“土豆絲。”福春直眉楞眼。
“你一點書也不看。”
“我看小說啊!”
“看什麼小說?”
“重生拿係統讓總裁追悔莫及。”
陳悅目歎氣。
他就知道不該妄想這副肉/體之外的東西,從福春這找精神共鳴太難為她了。
他垂眸,雙手拉住福春手腕,指肚感受到她皮膚下跳動的脈搏,和她的心跳一樣,有一股強韌的生命力。
“你盯著我看什麼?”
陳悅目捏她臉蛋,“傻了吧唧的。”
福春轉身要走,被他拉住圈在懷裡。灼熱的溫度隔著幾層衣服都能感覺到,陳悅目像頭隨時發情的禽獸蠢蠢欲動。
“你要不要臉?”福春推他推不動,反被扣住手腕。
“你也有害羞的時候?“陳悅目咬上她耳朵,“你知不知道在這種無聊的聖賢書前最適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過道傳來一聲咳嗽,書店店員推著裝滿書的手推車路過。福春得空把人推開,指著牆角上的攝像頭神情嚴肅教訓他:“發春也不挑場合。”然後踹他一腳,扯扯衣服轉身離開。
*
傍晚,三人聚在書店前,應福春要求陳悅目退掉一早訂好的川菜館轉而帶她們去旁邊的烤肉店。
卡座之間滋啦聲此起彼伏,肉在鐵架上蜷縮扭曲伴隨一股焦香味飄散。
福春喝了點酒興致頗高,暈乎乎地把烤好的肉摟在一邊,又拿起一盤魷魚唰唰下鍋。
“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話說給花康宇聽,她不主動夾菜,也不說話,隻有福春把肉夾到她盤裡才吃。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彆扭,好像誰欠她五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