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聽風樓血案發生的同時,離德城商會不遠的鄧家公館,也出事了。
因為鄧湘侯攜帶著一家大小和隨從去到聽風樓做壽宴客,家裡隻剩下了兩個傭人,接接電話,打掃衛生。
另外,臨出門時,考慮到家裡存放有大量錢財和貴重物品,鄧湘侯有些不放心,特地在大門口安排了兩名帶槍護衛,防止有大膽蟊賊乘機圖謀不軌,潛進家裡偷東西。
兩名護衛有點小肚雞腸,心想著其他人都去聽風樓吃肉喝酒,獨獨留下他們在門口傻站著,又冷又餓,心裡有些不忿。
倆人擦著鼻涕,縮在大門邊嘀咕一番,覺得東家在聽風樓大擺宴席,必然高朋滿座,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其中一個跑到廚房去整了點下酒菜,又到附近的店鋪打了半斤散酒,倆人蹲在公館大門口的台階上,一板一眼地小酌起來。
離**館不遠的街角上,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過來了兩架板車,上麵各自拉著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冷風一吹,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氣。
那年頭,稍稍懂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在一些老舊城區,基礎設施十分落後,幾乎沒什麼排除汙水和糞便的下水道,城裡的居民家家戶戶都要自備糞缸和尿桶,每天等待清潔工人上門來清理。
這種板車,就是工人們專門用來給城裡人清理茅房,拉大糞的。
兩名護衛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卻又聞見一股臭氣撲鼻而來,本來心裡就有些窩火,見工人們拉著糞車慢慢吞吞地從門前經過,不禁朝他們罵罵咧咧。
“他媽的,你們就不能拉快點兒?一股臭氣,熏死人了!”
“老子們正喝酒哩,你們快點,彆老是磨磨蹭蹭的,一天拉著個糞車不乾正事兒。再熏著老子,沒你們好果子吃……”
兩名護衛人模狗樣的,平時也是仗著鄧家的名氣和臉麵,欺軟怕硬,囂張慣了,瞅見幾個滿身臭氣的清潔工人,更是張嘴就來,罵得十分順溜。
那幾個拉糞車的也不吭氣,不經意地朝四下裡望望,發現周圍沒什麼人,突然撂下板車,一起向兩名護衛衝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拎起來,直接塞進第一輛車上的糞桶裡。
一名工人蓋上蓋子,用插銷將蓋子卡住,然後一揮手,另兩名工人趕緊拉起板車,理頭就走。整個過程,短促而敏捷,毫不拖泥帶水。
兩名護衛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銷聲匿跡。
剩下幾名工人留了一個在門口望風,其餘人迅速衝進**館。
一名傭人拿著塊蹲布,正在廳堂裡擦地。旁邊還有個穿著傭人裝束的老媽子,坐在廳中的大沙發上,朝擦地的女傭頤指氣使,一副當家管事的樣子。
見一群臭哄哄的清潔工人臉上畫得花貓似的,徑直從外麵衝進來,老媽子急得從沙發上站起來,衝他們橫眉豎眼。
“哎……你們乾嘛的呀,一身的大糞臭,竟然敢往**館裡闖,沒長眼啦……”
領頭的一個漢子腰裡紮著汗巾,頭上戴著頂臟兮兮的和尚帽,朝屋裡環視了一眼,突然上前揪住老媽子,低聲喝問“說,除了你們倆,屋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沒……沒有了……”
“鄧家的保險櫃在哪兒?”
“保……保險櫃?什麼保險櫃……”
漢子從身上掏出一支手槍,在大腿上用力**一下,“嘩啦”一聲將子彈上了膛,然後把槍口頂在老媽子的下巴上,眼裡露出一股殺氣騰騰的凶光。
“媽的,少裝蒜!我們早就弄清楚了,你是鄧湘侯的堂姐。名義上在鄧家你隻是個女傭,實際上你是他家裡的二管家。快說,保險櫃到底在哪兒,不然老子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