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歆一愣,轉頭看向說話那人。
作為景家最受寵愛的二小姐,景歆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景致遠也會想辦法摘給她。
有景家家主寵著,她在除妖師這個行業裡幾乎可以算是八爪的螃蟹,橫著走也沒人敢說一個字。
因此,她從來沒有把景織這個親姐姐放在眼裡,平日裡更是對她呼來喝去習以為常。
什麼妖魔鬼怪能人異士,她景歆就不在怕的!
不過,心高氣傲的小公主在看清說話那人是誰後,卻瞬間慘白了臉。
似是難以置信,又似乎恐懼到了極點,她嘴唇顫抖了兩下,才結巴著喊了一聲:“雲……雲先生……”
她怕雲沉。
圈子裡就沒有哪個晚輩不怕雲沉。
明明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平日裡也並不會像那些年長的大人一樣說教,可他們就是怕他。
他沉靜、冷漠、待人接物疏離有度卻並不會讓人覺得被冒犯。
他的身上完全沒有年輕一輩意氣風發的狂氣,就像一口古老的井,表麵平靜如鏡,無人能看透平和表麵下的內在。
因為太過神秘莫測,所以讓人敬而遠之。
更重要的一點,他是除妖界三大世家之一的雲家的家主,真正握有實權、其他世家長輩見了也要恭恭敬敬喚一聲“先生”的人物。
和他們這些還在打打鬨鬨啃老的小孩子不一樣,他是絕對的上位者。
雲沉是景織的未婚夫……
見到男人,她的腦子裡才有了這個概念。
景織已經不再是景家那個可以任她呼來喝去的蠢貨了,她是雲家家主的女人,得罪她,等於得罪雲沉。
想通這個關係後,她差點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雲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哆哆嗦嗦地解釋,身子抖得像隻淋了雨的小母雞。
雲沉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遮住了精致的鎖骨,又將垂下的袖子稍微卷起,露出如玉般的手腕,這才再次開口:“你打擾到你姐姐休息了,出去。”
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語氣,景歆卻好似得了特赦,連連退到了門外。
門口等著的傭人無聲地關上房門。
床上,景織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努力憋笑。
嘖嘖嘖,景歆這個蠢貨平日裡囂張慣了,今天見了雲沉怎麼好像被嚇破了膽,原來她的膽子也就這麼小一點麼。
隻不過沒等景織幸災樂禍多久,一隻手落在她的後腦,輕輕摩挲她的頭發。
完全沒察覺到男人何時靠近的景織全身一僵,笑不出來了。
“你昨晚救了我。”男人的聲音低醇,如陳釀的紅酒,醉得人心思昏昏,“多謝。”
景織轉過腦袋,睜開眼睛看向他。
他坐在床邊,微微傾身,黑眸含笑,一派溫文儒雅風度翩翩。
裝睡被識破,沒有避開他打量的視線,景織抱著枕頭,問道:“尾巴還能放出來給我摸摸嗎?”
昨晚在她腰上纏了一夜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肯定是屬於他的。
看不出來啊,這位雲家的家主,竟然是隻狐狸精?
難怪她總覺得他美得有點超出正常人類的範疇了,原來是自帶魅惑技能的狐狸啊。
景織話音落下,撫摸著她頭發的手頓住。
景織得寸進尺:“不可以嗎?畢竟是救命之恩呢。”
以雲沉穩重的性子,他清醒以後肯定不會願意再把尾巴給她摸。隻要他拒絕,她就可以以救命之恩作為交換條件,順勢提出解除婚約……
沒等她想好怎麼開口,就聽到男人回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