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織為單尾白狐取名,卻言。
時年景織年幼,白狐日日伴其左右,也算共度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十年後的中秋之夜,景家生變,一族五十三人一夜之間被害,死狀淒慘,家主景淵中毒身死,其女景織下落不明。
景家嫡係一脈自此斷絕。”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的景家大院到底發生了什麼,更沒有人知道失蹤的景織落何下場。
景家嫡係一脈的滅門慘案成了景氏一族不肯提及的過去,旁支接替了家主之位後,除了對術式破魔矢的創始人景淵記載了寥寥幾筆外,其他人均無記錄,包括景淵之女景織。
可他不會忘記。
他永遠記得那些待他如親人的景家人慘死時的模樣,也絕不會忘記那隻九尾白狐洋洋自得的臉!
“我是用了卑劣的手段,那又如何?妖精和人類可不一樣,我們沒誠信可言,和人類之間更沒有道義可講。”
長著九條尾巴的狐狸站在燃燒的房頂,臉上掛著天真又惡毒的笑。
“單尾,你來晚了,隻能看到這些除妖師葬身火海的淒慘末路。哦,對了,還有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她的下場可太慘咯。”
看著劈啪燃燒的大火和火裡一動不動的屍體,她克製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彆用這種表情看著我——你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我殺的,是那些除妖師殺的。看到那個紅蓮陣了沒?他們就是用那邊的紅蓮陣,把那個小姑娘打得魂飛魄散,連屍體都沒留下哈哈哈!啊,雖然其中也缺不了我的推波助瀾啦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她晃悠著尾巴,長長呼出一口氣。
“單尾,彆用這麼凶的眼神瞪我,害死景家人的可不是我,是你——要不是他們收留你,怎麼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你這種遺禍千年的禍害,早早死了多好!偏偏,蘅君救你,景淵救你,你就是死不了!
你要是早點死了,該有多好。”
……
你要是早點死了,該有多好。
“卻言,卻言……”迷迷糊糊中,有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呼喚他的名字。
“卻言,醒醒。”
他睜開眼睛。
女孩正蹲在沙發邊,漆黑的眸子裡難掩擔憂。
他動了動嘴唇,想喊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嗓子乾澀到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出他的動作,她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卻言,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水。”
她起身去倒水。
狐狸先生一雙金色的眸子始終追隨著她的背影。
很快端著一杯溫水回到他身邊,她把水杯送到他嘴邊,遲疑:“你這個樣子,方便喝水嗎?”
他低頭,舔了口杯子裡的水。
“卻言。”他喝水,她沒話找話,“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醒來以後,她以為夢裡看到的是自己的過去,細想之下恍然發現,那不是她的夢。
不知道因為什麼,她共享了狐狸先生的夢境。
她在他的夢裡,看到了他的過去。
一杯水喝了大半,狐狸先生推開杯子,趴在沙發上,耷拉著耳朵,蔫蔫的很是有氣無力。
他闔上眼睛,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景織沒有追問,輕輕摸著他柔軟的耳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你餓了嗎?我餓了,我去餐廳看看有沒有吃的,讓管家幫忙送過來。”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在睡會兒,我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