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予不記得自己這段時間有認識什麼中國活雷鋒。
但本著寧願錯加不漏加的原則,她還是通過了這個好友申請。
不過活雷鋒同誌好像很忙。
等她回複完其他人,依然沒收到他的消息。
唯一可供她參考的信息隻有全部可見的朋友圈。
發的頻率不算高,但時間線很長,像個無底洞,怎麼往下滑都滑不到儘頭。
至於內容,大多記錄的是一些平淡卻有趣的日常。
難吃但窗外風景很好的餐館,趕上最後一班地鐵的幸運,一個人的新年。
看起來有在好好生活。
趙慕予大致瀏覽了一下,初步得出“性彆男,工作不明,非雲城大學教職工”的結論後,見雷鋒同誌還是安靜如雞,她果斷放下手機,關燈睡覺。
然而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一晚上,江舟池都在她的夢裡興風作浪。
最後一個場景是她用儘全力奔跑,似乎想阻止某件事。
可還是晚了一步。
當她趕到辦公室的時候,江舟池正在看那張被她夾在本子裡的欠條,唇角弧度隱現,是嘲諷,也是玩味,大約是覺得她妥帖存放的秘密特彆可笑。
夢裡情緒翻湧。
在決堤的前一刻,趙慕予醒了。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趙慕予望著天花板,一顆心仍被夢裡的難堪酸澀不斷拖著往下墜。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摸出手機看時間,屏幕正中央卻跳出兩條微信新消息。
估計又是哪個領導半夜睡不著,在群裡@全體成員。
趙慕予想無視,又擔心錯過重要信息,最後選擇強迫自己打開微信,不料映入眼簾的未讀消息頭像是昨晚剛眼熟的白色小狗。
即將合上的眼皮又倏地睜開。
趙慕予立馬點了進去。
沉寂一晚的活雷鋒同誌終於活了,在三個小時前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拍的是她三天前丟失的飯卡,附帶一句:【怎麼還你。】
這話成功串聯起趙慕予的記憶。
原來昨晚驗證信息裡的“中國活雷鋒”是在呼應她卡套上的文字啊。
她頓時清醒不少,翻了個身,雙手舉起手機,敲下詢問:【方便寄快遞嗎?】
最多五秒。
對話框裡跳出回複:【地址。】
趙慕予剛搭上鎖屏鍵的手指一頓。
中國活雷鋒怎麼過的是美國時間,淩晨四點發消息,七點居然還能秒回。
趙慕予一邊感歎他的陰間作息,一邊把學校地址和電話發了過去:【謝謝。麻煩你了。】
這一次,對方沒有再秒回。
千裡之外的沛城。
市中心的一處攝影棚內,拍攝工作正在如火如荼進行。
和攝影師溝通好下一組的拍攝概念後,江舟池朝更衣室走去。
在一旁打盹的章宇見狀,趕緊提著剛買的咖啡迎上前,連同手機一起遞過去。
宣傳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得搶著用。
昨天首映禮結束,接受完各家媒體的采訪已是淩晨兩點。
今天天還沒亮,他老板又從銀河市飛到沛城,給電影拍各種宣傳物料。
不光如此,接下來一周時間,他老板每一天都會經曆早上醒來和晚上睡覺不在同一個城市的情況。
等到下周國內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又得馬上飛東京,參加國際電影節。
章宇實在是心疼他老板。
可他老板好像完全不覺得累,咖啡不要,隻接過手機。
曾經可以一個月不碰手機的人,如今也變成了手機重度依賴者。
都怪黑粉。
瞅見江舟池在看微信,章宇趕緊湊上去問:“舟哥,黑粉回你地址了?”
屏幕的冷光映進江舟池的眸底,連帶著他聲音的溫度也偏低,涼淡道:“她有名字。”
章宇:“?”
私底下也要這麼尊重黑粉?
他撓了撓頭,隻隱約記得黑粉好像姓趙,於是修改用詞,重新問:“趙同學回你地址了?”
本來章宇對於江舟池親自加黑粉這件事是強烈反對的,但後來發現他用的是小號。
小號有多小呢。
微信好友隻有黑粉一個人那麼小。
這讓章宇稍微安心了點,千叮嚀萬囑咐他千萬彆暴露身份,自稱是工作人員就好。
聽江舟池說了個“回了”後,章宇懸著的心又往回落了落,一刻也不想多等,積極道:“那你把校園卡給我吧,我這會兒就寄出去。”
江舟池回完消息放下手機,右手抄進褲兜,掌心抵著卡片堅硬的一角,嗓音如常道:“沒帶。”
章宇:“放哪兒了,我去拿。”
江舟池:“家裡。”
章宇:“…………”
家在銀河市。
而他們現在在沛城。
看來隻能下下周從東京回來再寄了。
就這樣,哪怕不同城,最遲七天也能送到的快遞,趙慕予等了十天才收到。
下班時,她在門衛室拿到包裹,發現重量遠遠超過一張飯卡,擔心弄錯,於是借了把剪刀。
拆開一看。
隻見盒子裡裝著包裝完好的七寶燒胸針,黃銅鈴鐺吊墜,彩繪太陽捕手等動畫《側耳傾聽》的周邊,做工精美,價格不菲。
林林總總加起來十幾樣,趕得上她半個月的工資了。
趙慕予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她前幾天才在朋友圈的日代那兒刷到過。
要不是在盒子最下麵翻到了飯卡,她都快以為是自己半夜夢遊找代購下了單。
打開微信後,她先把郵費轉給活雷鋒同誌,又拍下那一盒子周邊,問他:【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