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討老婆(1 / 2)

京市武警大隊撤離吉山前夕,隊伍裡的老幺祁邪身邊,忽然多了一個花兒一樣的年輕姑娘,身材高挑烏發鳳眼,格外漂亮。

趁著女孩兒不在的時候,幾個隊友悄悄繞到落單青年的後頭,猛地撲上去鉗製住他的雙臂、攬住他的肩膀。

正美滋滋哼著跑調的歌的祁邪被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想要反製,結果一側身,看到了一張張笑得不懷好意的隊友的臉。

當即他停了動作,就這麼乖乖被隊友們鉗製著,眼尾微垂的狗狗眼瞪大,顯得很是無辜。

“哥,你們、你們乾什麼?我沒犯啥事兒啊!”

隊友道:“裝,再裝你小子。”

“不是才和人家姑娘認識不久麼,怎麼不聲不響地就要把人家拐到京市去了,這進展也太快了吧?!”

“就是,沒看出你這臭小子行動這麼快,我聽說那小姑娘家裡挺可憐的,你可不能哄騙人家啊,給我如實招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

前段時間祁邪從重災的居民區救出了一個姑娘,據說對人家一見鐘情,天天茶飯不思一得空就跑去見人家,隊伍裡都傳開了,戲稱祁邪成了小‘舔’狗。

原本大家也就是善意地調侃,並沒有多少人認為他倆能成;

畢竟祁邪的家和工作都在京市,過不了多久等這邊的工作都完成了,他們警隊也就要回去了。

兩人一分開,沒有祁邪積極主動,估計緣分也就斷了。

誰知道轉臉就聽說那姑娘也要去京市!

武警大隊裡的隊員們今天一整天都憋著好奇,偷偷打量著祁邪這臭小子和那叫元幼杉的姑娘相處。

他們發現平時在隊伍裡看著老實巴交又憨裡憨氣的老幺,跟條尾巴似得跟著人家姑娘,把女孩兒逗得眉開眼笑。

幾個老大哥心裡有些擔憂,怕他因為喜歡人家就動了歪心思,因此趁著元幼杉不在的時候,準備好好拷問敲打一番。

聽出隊友們話裡的意思,祁邪不由瞪大了眼,“哥,你們怎麼能這麼想我!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他神情委屈,還有些生氣,含糊說了一下元幼杉是因為家中無人,並且現在住的房子塌陷,經過考慮後自己也願意去京市的。

正說著,隊長尹常明從外頭掀簾子進來,衝祁邪招招手,“過來一趟。”

幾個隊友鬆開手,他跟著尹常明走出了休息區,繞到後方人跡稀少的空地。

尹常明板著臉,“說說吧,17號晚上你騎車去大壩村的時候,是怎麼回事。”

祁邪微怔,隨即想到了什麼,目光陡然一利,“隊長你怎麼知道?”

尹常明冷哼一聲,“那個林洋第二天跑到吉山市大隊說自己要報案,我正好在那邊辦公。雖然他說不上來你的名字身份,但我一聽就知道是你,暗地裡給你壓下來了。”

“他還敢去報案?隊長你不知道那敗類……”

提到林洋,祁邪的無害的神情染上幾分血性,他忽然有些後悔那天晚上沒能多揍幾拳。

這幅神情讓京市隊長微微蹙眉。

他是尹常明帶出來的得意弟子,尹常明深知他不像表麵上那麼憨厚無害,真動了戾氣比誰下手都狠。

要是從外貌和平時的笑臉,誤認為祁邪是條好欺負的狗,那就會被他撕裂喉嚨!

本來尹常明就沒怪祁邪,在知道那個林洋是個什麼東西後,一絲不滿也淡去了。

“就算他是個敗類,以你的身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貿然對他動手,就已經是觸犯了規矩,萬一有心人要較真,你少不了要挨處分!”

“以後要麼就給我克製住,要動手就做的乾乾淨淨,不要留下痕跡和把柄。”

沒好氣地教訓完,尹常明又斜瞥了眼高大青年,“現在再說說你和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吧。”

提到元幼杉,祁邪原本帶著銳氣的眉眼一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我就是不放心她留在吉山,她那些親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雖然有私心,卻真的沒有逼她……”

青年呐呐說著,想到喜歡的人時,滿眼都是歡喜。

“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強迫他。”

尹常明:……

沒眼看。

雖然他一向知道祁邪這臭小子臉皮厚,還是被這滿嘴酸話給酸到了。

誰能想到曾經拍著胸脯說,自己一輩子和槍過了、不娶媳婦兒了的人,有一天變成了戀愛腦。

尹常明嗤笑,“你倒是心疼她,可就算她家裡人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她的家事,你有那個資格和能力管麼。”

他這話說得尖銳,卻直指核心;

實在是祁邪家裡並不是普通家庭。

祖上是老首長,父親是京市司令員,外公從商。

短短兩次交涉,他隔著電話都能聽出那頭長輩對祁邪這小子的重視,雖然祁邪現在就是個小警員,但總有一天會和他們分道揚鑣。

那位元幼杉他也調查過,女生長得的確漂亮,學曆也好,目光清澈又有股野蠻生長的氣質。

可她背景就是個普通孤女,還是單親家庭。

他們之間差距太大,相隔天塹。

尹常明不認為祁家人都像祁邪似得,能接受這樣一個姑娘;

他也並不認為,短短兩個星期的相處,這份一見鐘情宛若煙火的愛意,能持續多長時間。

待驚鴻一瞥時的喜愛被家裡的反對消磨散儘,貿然前往了京市女孩兒未必會落得好下場。

作為祁邪的隊長,尹常明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

祁邪知道尹常明是為自己好,他目光一點點沉肅,帶著認真,“隊長你說得沒錯,我暫時還沒有那個資格,但是我會努力打動她、追求她,等我成了她的合法伴侶,那我就能名正言順地保護她了。”

越說,他的眼眸越亮,英氣勃發的眉眼映襯著笑時潔白的齒間。

他周身渲染著純粹而熱烈的愛意,像一捧燃燒的篝火,讓尹常明一時間失聲。

尹常明不明白,一見鐘情真的會迸發出如此熱烈的感情麼。

但他不會知道,祁邪並不是一見鐘情,而是長長久久的、持續了十幾年的日久生情。

每一個夜晚,他都在夢中期待著姐姐的帶來;

從少年時的意氣風發,到成年後的沉穩理智,從一而終。

隊長沉默片刻,揮揮手道:“罷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手機為什麼是關機的,你家裡人挺擔心的,上頭催問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彆老給我搞特殊。”

祁邪嘿嘿笑著,“我故意的。”

尹常明一頓,“你和家裡講了?”

“講了,我說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兒,回去就帶人去見見他們。”

祁邪這還是很委婉的,他給他父母打電話說的原話是:

爸媽,我給自己討了個老婆。

我很喜歡她,她人特彆好長得也很好看吧啦吧啦,這輩子我就非她不可了,希望家裡人見到以後能夠對她和藹溫柔,否則他這輩子就沒有老婆、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兒子就出去做個任務,回來就要領回來一個媳婦兒,簡直像在開玩笑。

祁母還等著給兒子娶一個名門世家的小姐,哪裡肯願意,當即就炸了鍋。

於是隻在當初堅決要報名入伍時拒接過家裡電話的祁邪,這一次也以拒接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尹常明嘴角微抽,“你小子竟給我找麻煩!那姑娘去京的打算怎麼定的?”

祁邪:“她準備下午去定張票,隊長你看她一個小姑娘,家裡剛剛出了這麼大的事又要一個人出遠門,我不放心她。能不能讓我陪她……”

“行了,你也彆在我這兒裝可憐了,她要是願意得話可以帶她一程。”

“隊長我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謝謝隊長!”青年刷得給尹常明行了個軍禮,笑得憨憨。

尹常明沒好氣擺手:“滾邊兒去,趕緊收拾東西。”

“是!”

……

京市某盤山彆墅區內,一個氣質優雅溫柔的婦人坐在沙發上,撥打的電話還沒接通。

她放下手機,眼眶有點紅,忍不住和一旁的丈夫抱怨道:

“你說小邪怎麼不懂事,我每天在家裡因為他提心吊膽,他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要去參軍上一線,明天又一聲不吭帶個姑娘回家結婚,我管著他是要害了他嗎?我還不是為他好!”

越說方容越委屈,又忍不住伸手擦了下淚水。

祁正修見不得妻子落淚的模樣,臉也繃不住了。

雖然他素來嚴肅,但妻子也是自己真心愛慕求娶的,溫柔體貼又識大體;

除了大兒子的死給妻子帶來過重的打擊,讓她性情變得更加多愁善感,除此之外兩人再沒爭執過。

祁正修歎了口氣,摟住妻子的肩膀安撫道:“你就是想太多了,兒子有抱負願意努力還不高興,你看看大院裡其他那些半大小子,哪一個有你兒子有出息?你老是覺得他不安全,現在國泰民安又沒有戰爭,哪裡來得那麼多擔心,這兩三年過去了他不還是活蹦亂跳。”

方容急了,瞪他,“有你這麼說自己孩子的麼?!”

“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養兒育女幾十年,就彆老操心孩子的事情了。”

祁正修又道:“還有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就是覺得老王、老劉他們家那幾個閨女和咱家知根知底,但是你仔細想想,那幾個閨女這麼些年也和老二見了不少次了,老二要真能和她們看對眼,也不至於快二十五還光棍一條。”

方容:“可……”

“可啥啊?咱家可不能興包辦婚姻這一套,你就說咱倆當時談戀愛的時候,我娘不也是百般不願意,可我就是覺得你好,誰我都不要,這不才有了咱們今天的幸福日子。你老了老了,也要插手孩子的感情問題了?”

因為旁邊還坐著兒媳婦,方容又羞又惱怒,抬手狠狠打了幾下祁正修。

這個老不正經的,當著孩子的麵兒說什麼呢!

但被丈夫這麼一提,她又有些猶豫了。

祁正修說得不錯,當年他追求自己時,祁老太太也是百般鬨騰。

那時候方容的父親是第一批下海經商、後來又轉投電子研發行業,在整個國家也算是有名的商戶。

但祁老爺子是首長,家裡根正苗紅,老太太中意的兒媳婦都是軍區大院的司令女兒,怎麼也看不上她這個商人家庭,當時指著自己的鼻子罵道:

'你們家在二十年前那都是資本主義的壞分子,可彆想禍害我兒子!’

是祁正修自己堅定,拿了戶口本和她扯了證。

就因為這,前幾年老太太依然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每次回老家都要發好一通火氣,直到兩個孩子出生才算改觀。

那段日子是方容最煩悶的時候,也常常感慨婆媳關係不好。

人到中年,她才逐漸明白祁老太太當時的心情。

方容中意的自然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她也存了以後兒媳婦能幫襯的心,就兒子去的那個吉山市,聽說才是個三線小城,能遇到什麼家境殷實的?

但被祁正修用大白話這麼一刺,她又渾身一激靈。

自己也是從媳婦兒過來的,難道她也要變成自己最不喜歡的那類人嗎?難道要因為所謂的門當戶對,讓自己的兒子也對自己產生不滿和隔閡嗎?

方容愣了半天,才不情不願道:“行吧,等老二把那姑娘帶回來,我看一看吧。”

祁正修點頭,“就該這樣,咱家又不是什麼王公貴族,彆搞那一套虛的,兒子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眼瞧著公公婆婆就這麼接受了,屈清琳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了。

要說自己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曾經也是世家,隻不過後來沒落了;

以祁家和方家如今的根係,怎麼能找一個普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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