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好像已經跑了,我真沒想到,在人流量最大的住宅區中,就有一個寄生物。”
想想元幼杉就覺得有些後怕,萬一這家夥在傍晚時分衝向美食街,就算不能造成十年前‘丘海城’的慘劇,死十數人也是必然的。
鬼麵人道:“到這兒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已經通知了調查所和督查所,讓他們來取樣回去調查,你是偷偷跑出來的吧,明天還要上課,趁現在快回去吧。”
“大人……”元幼杉試探著問道:“您會把今晚的事情告訴徐教官嗎?”
老徐最討厭不認真訓練、覺得自己覺醒了能力就每天吃喝玩樂花天酒地的學生,要是讓他知道了,少不了一頓磨練。
“我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最近地下黑市周圍一直有普通居民失蹤,前來調查這件事情,還隱藏在暗處的‘偽裝者’應該還有,不是新生能夠單獨對付的。”鬼麵人說。
“今夜之事我會為你保密。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彆再單獨出來了。”
“謝謝大人!我明白了,肯定不會再偷跑出來的。那……我就先走了?”元幼杉鬆了一口氣,趁著調查所的人還沒趕來離開了此地,往學校趕。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了一段時候後,帶著猩紅麵具的青年依舊沒有離開這間屋子。
他在客廳的茶幾上看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摟著戀人,笑得開懷。
歎了口氣,鬼麵人平靜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客廳中回蕩:“還不準備出來嗎。”
他抬頭看向了頭頂,隻見的客廳天花板上原本緊閉的通風口,不知何時被移開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手腳都粘貼在天花板上,沒有發出一丁點動靜。
男人的頭不正常地扭曲著,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瞪著下方的處刑者,看著他手裡拿著的相框。
鬼麵人握緊手中的刀,“雖然不知道你還是否記得我,但我之前在你開的早餐鋪買了幾次餐點,我記得你做飯很好吃,卻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偽裝者’。”
男人脖子不自然地扭曲著,那處的皮膚像水生動物的鰓似的,分裂剝離成兩片薄薄的肉瓣,隨著他的呼吸開合。
破碎的聲音從他喉中擠出,像是泣血,“我……我想安穩,當人!你破壞了、我生活!!”
“就算我不來,你也早已當不了人了。你還有沒有同類,告訴我的話,我可以給你個痛快的解脫。”鬼麵人道。
但回應他的卻是尖利的叫聲,嘶吼之後,這寄生物的身體就開始形變,原本還能看出是個人類身軀的樣子,也在形變的過程中變得完全扭曲。
它溢滿粘液的身體猛地朝著鬼麵人撲了過來,試圖將其撕碎。
落地的瞬間,手持雙刀的處刑者速度極快地出刀,他的身形雖然高大,但腳步卻像風一樣輕,當刀鋒穿過寄生物的身體時,交叉對稱的薄薄刀口隻剛剛向外溢出一絲絲血線。
青年收了刀,背對著僵持在地上的寄生物往窗邊走了兩步,他想了想,腳步頓了下又拿起客廳茶幾上的相框。
下一秒體內血壓加到頂點的寄生物的身體,才後知後覺四分五裂,大量的血液從傷口中噴湧而出,原本就帶著淡淡腥臭的屋子裡更是彌漫著難聞的氣味。
鬼麵人將相框放在了客廳角落的地上,免於被血漿飛濺。
他看著的地上還在掙紮的‘異形’怪物,帶著麵具的臉看不出神情,隻是輕輕說了句:“安息。”
這隻‘偽裝者’在拚命地融入人類社會,或許他真的隻是想當一個人,很有可能也談了一個相愛的戀人。哪怕他控製不住進食人類的欲望,也有好好地把肉煮熟,似乎這樣他就能和其他寄生物區分,甚至於他每天兢兢業業做的早餐也是用乾淨的食材,而不是人肉。
這點敬業精神,確實值得讚歎了。
但很可惜的是,從他殺人食人的那一天,他就回不去了。
夜風之中,動作輕巧的夜行者帶著各種處理的工具箱,從不遠處來到了居民區。
“大人!”
鬼麵人道:“你們來了,收屍袋裡有一個‘偽裝者’,這裡是第二個,屋子裡的血跡處理乾淨些,以免明天嚇到周圍的群眾。”
說著,他從窗戶一躍而下,很快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調查所的工作人員打了個哈欠,歎息道:“大半夜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多少年沒在‘光明城’裡見過‘偽裝者’了,今天一次見倆,簡直奇了怪了。”
他們飛快取樣、打掃著客廳,負責調查的工作人員還在櫃子裡找到了好幾張照片,驚訝道:“這還是個有女朋友的家夥,你們說他女朋友不會就在冰箱裡吧?”
“彆瞎咧咧了,是不是明天檢測了就知道了,抓緊乾活!”
老員工歎著氣,心中惴惴不安,“要變天了啊……”
——
元幼杉回到宿舍的時候,孟珂已經睡著了,她動作很輕地洗漱擦拭了身上,而後倒在床上沉睡過去。
今夜太過驚險,多次使用特殊的能力,早已透支了她的體力和精神,哪怕是在睡夢裡,她也一直在做和’異形者‘有關的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中元幼杉看到自己赤著腳,仿佛踩在一片茂密柔軟的草叢中。
她撥開層層葉片,看到了完全被寄生形態的’熒蝶‘科種、’角羊‘科種,以及她在圖鑒上見到過的形形色色的、位於序列前端的高級孢種寄生物。
那些美麗到妖異的外星生物,圍繞著一個祭壇似得巨型枯蘑菇。
夢中的元幼杉被它們無視,她心臟’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一直向前,穿過這些高等科種的寄生物走上了巨大的蘑菇托底,她隱約看到了那中央有著什麼東西,似乎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一種強烈的預感驅使著她前去一探究竟。
可就在她馬上就要一睹真容的那一刻,她四周的場景變了,腳下是的懸崖一樣的深淵,在失重中她看到了裂變種猙獰的樣子,看到了今晚死在她刀下死不瞑目的’偽裝者‘的’囊鼠‘科,猛地被驚醒。
“小元?小元?”
“元幼杉你怎麼了,彆嚇唬我啊……”
坐起身時,元幼杉胸口起伏著,目光直勾勾看著前方許久,才挪到了身旁一臉緊張的孟珂身上。
她拿了紙巾擦著額上的汗水,搖搖頭強笑道:“沒什麼,做噩夢了。”
“嚇死我了,剛剛怎麼叫你都不醒,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怪不得向來起得最早的你到現在還坐在床上。快穿製服,教官他們在樓下等著呢,我和你講於博文他們被抓了!”
“嗯?”元幼杉有些驚訝。
孟珂說:“他們膽子太大了,昨天夜不歸宿,就在那個地下黑市玩兒了一晚上。結果昨天晚上那’馬戲團‘附近好像正巧出了什麼大事,不少處刑者大人都被調動起來了,所以教官們一大早就在篩查內部,正好那群人都沒回來,被抓個正著。諾你瞧,就在下麵站著呢。”
元幼杉一邊洗漱穿衣,一邊往下麵看了兩眼,發現除了她和孟珂,還有一個於博文根本就沒叫的畢方,其他所有新生都蔫兒頭蔫兒腦地站在下麵,賈教官和薑教官不知在說什麼。
“幸虧咱們沒和他們一起亂來……”孟珂心有餘悸。
而元幼杉則是在想她口中的話,昨晚的動靜應該就是那個‘偽裝者’吧。
她其實到現在也覺得有些不真實,自己昨晚竟然和‘臨淵’小隊的那位隊長大人,一起處理了一個‘偽裝者’,說出去恐怕彆人都會覺得她在做夢。
兩人下去的時候,賈教官抱著手皮笑肉不笑,米盈盈語氣很是痛惜。
“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沒精打采要死不活,政府花錢養你們是讓你們出去尋歡作樂嗎?就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有幾個能考過試煉賽的?!”
幾個新生低著頭不說話,但從他們的微表情中,教官們一眼就看出了幾個刺兒頭心裡的不服氣。
賈教官冷笑道:“算了,反正這一屆也不是我們操心,我喊你們過來就是通知你們,同學院派合並訓練的時間已經定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會讓你們做一些提高訓練。如果在那之前仍然沒有覺醒能力的人,就可以不要去了。”
作為‘精英培養’中唯一的正式人員,元幼杉的訓練項目和其他新生不一樣。
在其他人還在苦逼尋找覺醒溝通‘刑具’的方法,在學習基礎格鬥,她已經在老徐的準許下,開啟了‘模擬訓練’的板塊。
訓練室中,元幼杉看著手中的機械頭盔,正在研究。
從外麵走進來的老徐叼著煙,走了進來。
“老師。”元幼杉站起身。
“行了行了,我聽說了你們這些新生崽子的事兒了,去地下‘馬戲場’玩樂,還挺會享受嘛!你這丫頭片子也跟著去,幸好沒像那些家夥似得心裡沒點數,還知道回來。”
行吧,還是被老徐知道了。
“今天模擬賽要是打得好,加練就免了,否則你就等著蛻層皮吧。”老徐哼道。
“您放心,我一定會贏。”
老徐挑眉道:“大話彆說太早,模擬賽裡的可都是你的師兄師姐,有過多處實踐經驗,彆到時候輸了打臉!”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很期待這個新人怪物,第一次模擬賽事究竟能打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