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腥氣盤踞在此,和‘異形者’身上帶有的味道很像,但又有區彆。
大約走了一百多米後,一塊電子牌匾掛在正中央巨大的人造樹樹乾上,上麵有字:
【拉練賽林區,分界線後的地界便是陷阱區和獸園區,請拉練學子入內前確認本場賽事的陷阱等級和融合獸等級,量力而行。】
【本場陷阱等級:二級;融合獸等級:一級。】
除了這兩行醒目的大字外,還有一塊巨大的光屏,上麵顯示著一些牌號,大部分還在亮著的牌號僅僅有數字,而已經灰掉的幾個牌號後麵還跟著相對應的名字。
看到這些名字,元幼杉微微挑眉。
灰掉的牌號一共隻有五個,看樣子是有五個人不知為何,在這場長達兩個半小時的拉練賽之初,就已經被某種方法淘汰了。
很巧的是,五個人名中有四個元幼杉都認識,都是成年覺醒者學校中和她同一屆的新生。
看來這場拉練賽比她想象中得要有意思。
還有這個融合獸,又是個什麼東西?
元幼杉活動了下肩膀,躍躍欲試,抬腳踏入了地麵上隱隱浮現的分界線。
走了約有十步,一道嗡鳴聲陡然顫起,寒光從四麵八方飛射而來,但和她的反應速度來看並不算快,她單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常備的匕首,抬手擋住了兩枚後剩下的也都由敏捷的動作避開。
散開穿插在地麵上、沒入了約兩厘米的,就是剛剛偷襲了元幼杉的‘暗器’,是一堆銀白色的鐵片。
雖然看起來邊緣並不鋒利,但若是被不慎剮蹭到,劃出傷口是不成問題的。
隻是元幼杉暫時還沒發現這些鐵片發射的契機和原理。
她一彈指尖讓匕首轉了個刀花,收回了腰間藏著的匕首鞘,而後指腹摸上了腰間的竹筒,片刻後隨著她體內的孢絲開始蘇醒,沉睡在竹筒中的‘刑具’也蠢蠢欲動,化為一團流動而黏稠的暗紅色液體,包裹在她的手掌上。
使用了覺醒能力後,她覺得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提升,並且身子也像孢絲似得更加輕盈。
腳尖一個蓄力,元幼杉借著樹乾間的間隙,輕而快地衝向了前方的賽道,腳掌落地或在觸碰到空氣中浮動的、肉眼難以看到的白絲時,還是有意想不到的‘暗器’會從各處冒出。
但這些初級的陷阱,並不會給她造成太多困擾。
——
拉練賽道中,十來個背負著重物包裹的覺醒者小心翼翼圍聚在一起,朝著前方移動。
這夥人中有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女,也有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看起來隊伍的行裝、組成十分不統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明顯的疲色和沉重,行走時發出了悉悉索索的動靜。
若是元幼杉在此,定會發現這批人就是成年覺醒者學院的學生。
除了一年級的新生外,二三年級中幾位非常有潛力的學長學姐也一並參加了這場合並賽,不僅僅是為了讓他們在試煉賽開始前多增加一些經驗,也是覺醒者學院的教官們不放心這批新生,想讓他們多帶一帶沒有經驗的一年級。
在拉練賽中讓覺醒者學校的成員們都組成小隊、圍聚在一起行動,就是這些高年級們商量之後得出的提議。
人群中,金發青年大口喘著粗氣,拿出背包側麵的水壺喝著,“太累了我不行了,奧德賽學長咱們歇歇吧。”
這話一出,隊伍裡其他新生也接二連三開始叫苦,畢竟二三年級經過不少實戰和訓練,體能還算不錯,但這些一年級的新生可就不太行了。
隊伍裡年齡最大、體型也最胖的石堂生穿著緊繃在身上的製服,渾身出了一身的虛汗,“我也不行了,說什麼我都不能再走了,那些、那些林子的怪物太嚇人了,難道這破學院的教官們是想讓我們死在林子裡嗎?!”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的肥肉顫顫巍巍,不知為何相較於半年前入學時,非但沒有減肥反而更胖了些,神情也不似最開始入學那般平和,怨懟的眉宇間帶著淡淡的灰氣。
前方身材高大的褐發青年低嗬一聲:“彆亂說!”
他身上的製服在翻滾和躲避中有些臟,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心裡也有些無奈。
或許是因為帶過元幼杉、又和她在訓練賽中交過手,導致奧德賽對這批一年級的新生有種濾鏡,覺得他們應該也不會難帶到哪兒去。
誰成想今年的人數雖然不多,但除了少數兩三個還算不錯的苗子,大部分新生竟然比過去幾年的質量還要差,簡直讓他心力交瘁。
合並賽一開始的時候,雖然奧德賽和其他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學院派的人很可能會抵觸他們;
但他們沒有料到的是,來自‘貴族’們的抵觸會這麼難以承受。
今天才是第二次正式拉練賽。
上一次他們這批從覺醒者學校來的人,在拉練賽開始的前一個小時之內,便全員被淘汰,並且還是以種種非常難堪的方式被淘汰掉的。
後續的模擬賽、實戰演練中,他們也受儘了針對折磨,不僅身體上的疲痛日漸累加,精神上的折磨也讓人瀕臨崩潰。
第二次正式賽事距離開始,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除了最開始陷阱區被淘汰掉了四個新生、一個二年級,目前他們這批人一共還有十三人。
約莫坐了兩三分鐘,奧德賽說:“好了,大家起來繼續訓練吧,我們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
他話沒說完,石堂生便嚷了起來:“我不走了!走也走不掉躲也躲不過,隨便你們怎麼折騰吧,反正這些學院派也不能殺了我,淘汰就淘汰吧,本來我也不想來這什麼勞什子合並訓練……”
說著,他將背上的負重一脫,直接磨蹭著往人造樹乾上一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隊伍裡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都沒動,似是在無聲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整個一年級的新生群體中,除了一直站在原地緊握著刀的畢方,以及儘管雙腿酸軟但依然站起來的孟軻,竟無人再動了。
孟軻不可思議道:“起來啊!你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的,不鍛煉你們怎麼進步啊?!”
於博文撇撇嘴,不屑道:“孟大小姐,機會是難得也得看我們能不能拿,你是‘貴族’不會被這些學院派針對,我們這些‘貧民’和你可不一樣,再待下去也是惹人嫌。”
“你不會真覺得就憑咱們這些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能和那些學院派比吧,就是元幼杉來了也擺脫不了被碾壓的命,你還真以為她那點三腳貓功夫有多厲害。”
孟軻被氣得臉頰通紅,“你、你們這是自甘墮落!”
奧德賽深深看了眼地上坐著的新生們,眉頭緊擰,“算了,隨便他們吧。他們想坐著就讓他們待在這兒吧,咱們走。”
其他幾個二、三年級點點頭,正準備帶著負重離開時,懶散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響起。
“走什麼啊,以為你們走得掉麼?”
眾人神情劇變,猛然回頭看向林蔭中插著兜走出的三個覺醒者。
這三個人身上穿的製服,和成年覺醒者學院的人身上的款式相差無幾,隻是胸前的校徽繡的是一枚淡金色的薔薇花。
為首之人神情帶著譏諷,露麵的瞬間,讓奧德賽臉色白了一瞬。
青年‘貴族’嗤笑一聲,看著色變的幾個新生。
目光在石堂生肥胖臃腫、滿頭大汗的身上掠過,他眼底掠過一絲不屑和嫌惡,“你們幾個倒還算聰明,有自知之明,一會兒可以有多遠滾多遠。至於你們……”
認出此人的孟軻微微抿唇,壯著膽子喊了一聲:“路梵,隊長大人說了,合並賽是為了讓新鮮血液更快地壯大起來,學生之間不允許劣性鬥爭和殘殺!難道你想違反規定嗎?!”
路梵冷笑一聲,“我說是誰呢,孟家離家出走的小公主,身為‘貴族’你竟然和這些下賤的劣種混在一起,真是自甘墮落。我什麼時候劣性鬥爭了,沒有哪條校規規定了不允許學生交流切磋吧,當然了,如果承受不住這種‘友好’的切磋……”
他轉動著手腕,猛地朝著孟軻的方向衝了過去。
“就給我乖乖滾回‘貧民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