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桌子上打開的飯盒中,盛滿了專門為覺醒者定製的高營養食物,還有整整半箱子熒熒的營養液。
孟軻壓低聲音驚道:“你、你??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她猛地意識到什麼,驚呼道:“你去劫食堂了?!”
元幼杉聳聳肩,“什麼叫劫,教官都說了這件事不歸他們管了,那就不算違規。我在其他人的臥室門外都放了,要不要隨便你們。”
她隻不過做了一件那群人也做過的事情,禮尚往來而已。
看著桌上的飯食和營養液,孟軻狠狠吞咽了一下,走了過去,“吃!憑什麼不要,他們都拿走我們多少營養液,那是政府給我們的,又不是他們給的!”
隨著天色逐漸變亮,宿舍樓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不少人都發現了門外的東西,但他們最終都沒有聲張。
然而十多分鐘後,喧嘩聲從樓下傳來,帶著戾氣的叫嚷直接喊道:“姓元的你給我滾下來!”
孟軻一直緊繃的心弦慌了,“完了他們發現了,現在怎麼辦?”
元幼杉:“慌什麼。”
奧德賽等人急急忙忙下樓,發現兩邊已經形成了對峙的姿態。
他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今天食堂裡不僅運來的營養液都沒了,做好的飯菜也沒了。
據說整個食桶都消失了,學院派今天早上沒飯可吃了。
誰都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元幼杉做的。
剛剛把嘴擦乾淨的孟軻忍不住打了個嗝,心中震撼於元幼杉竟然不聲不響乾了這麼大的事情。
元幼杉:“所以呢,你們沒有飯吃來找我乾什麼?沒有飯吃應該要去找教官啊。哦我差點忘了,教官不管這些雜事的,那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了,碰上這種情況。”
幾個衝在頭陣的‘貴族’語氣不善,“你彆給我裝蒜,就是你們這群賤民乾的,不然你們的營養液和食盒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元幼杉眉頭一皺,就連奧德賽等人也怔了一瞬。
她確實趁著食堂的工人不注意,把一整筐營養液都抱走了,而後平分給了覺醒者學校的人,每個人都有;
這也就意味著,這件事包括早上的食盒,隻有覺醒者學校的人才知道。
竟然有人竟然這麼喜歡當狗腿子,直接給學院派的人傳訊了。
她冷笑一聲,目光在身後的人群中一掃而過,其中一人神情瑟縮,閃避似得低了頭。
“你說的是這件事啊,我也奇怪呢,怎麼一大早宿舍外麵就多出了一堆營養液,可能是哪個好心人做好事不留名,至於你為什麼沒有收到,也不該來找我吧。”
元幼杉語氣隨意,似是在明晃晃地問:沒有證據,你們又能拿我怎麼樣。
“你他媽找死吧?!”
就在兩邊氣氛緊張到極致時,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教官們嗬住了兩邊的學生,林遊深深看了眼神情平靜的少女,厲聲道:“以前你們怎麼鬨我不管,從今以後絕對不準在飯菜、飲水中動歪心思,違者按照違規處理!有這個精力鬨騰,不如都給我去加練!”
就算學院派的人再怎麼不甘心,在教官們的介入下也隻能悻悻離去。
其中一人臨走前還朝著元幼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威脅道:“你給我等著!”
待人走後,孟軻才狠狠鬆了口氣,一把攬住她的手臂:“小元你也太大膽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她環顧四周,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低聲問道:“你怎麼做到的,竟然直接偷運走了桶!那些吃的呢?”
元幼杉勾唇笑笑:“浪費糧食可不好,我把食桶拖進拉練賽的獸園區了,就在最外圍的豺狗融合獸區。算算時間它們應該已經吃完了,等教官找到的時候,正好還能把空桶拿回來。”
她拍了拍孟軻的肩膀,“走吧,回去換衣服。”
孟軻後知後覺追了上去。“天呐,你竟然把他們的飯給狗吃了……”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已經能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元幼杉被這些瑕疵必報的‘貴族’追著針對的樣子了。
……
合並賽開始的第一個月末,被各路各路勢力和部門當成是個笑話的兩校合並,如今也逐漸穩定下來。
最開始沒有人認為,這批外來的覺醒者能夠在這所老牌院校中呆上多久,見識到自己和天才們之間的差距於溝壑後,這批‘貧民’覺醒者們或許就會被打擊到自己退出。
不少政要‘貴族’部門的世家人,都在暗中討論,認為那位神壇之上的隊長大人的決策,也終於出了一次錯誤了。
然而第一個星期他們沒走,半個月他們依然在堅持,直到一個月後,這批覺醒者已經徹底在合並賽中紮了根;
這一切的轉變,都源於一個‘貧民窟’裡走出的少女。
據說這女孩兒十七歲才被意外寄生,覺醒後便表現出了極大的潛力,短短半年的時間便在覺醒者梯隊中展露鋒芒。
初次拉練賽的那天,更是讓她在學院派中名聲大噪。
她以一己之力,拿到了十二枚號牌,淘汰了九名七年級學生,和三名八年級學生,可以說狠狠地打了所有學院派‘貴族’們的臉。
之後一段時間,這個叫元幼杉的覺醒者,在處刑者學院中經曆著被針對、被挑戰、被挑釁,卻從未有過敗績的循環。
因為她的強勢,給其他覺醒者學院的人營造出喘息的空間,硬生生挺了下來,適應了學院派高強度的訓練。
事到如今,哪怕‘貴族’們再怎麼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幾十年來追求的‘基因’極致,在一個‘貧民’的少女身上得到了實現。
元幼杉打破了‘貧民’就是螻蟻的魔咒,反成了炙手可熱的天才。
不少‘貴族’世家認為她體內的基因一定非常優越,如果能夠與她聯姻,生下來的孩子‘基因’一定非常強大,於是他們對後輩耳提麵命要與她交好,甚至已經有數波人私下裡創造各種機會來接觸她,許給她諸多讓人心動的好處,讓她煩不勝煩。
宿舍樓下的訓練場中,大約十四五個年齡不一、人種不一的覺醒者們,正在訓練著自己的格鬥技巧;
這些人兩兩為一組,正在對練,年級大的有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年輕的有十幾二十歲的青年。
他們都是最終咬著牙留下來的覺醒者,在元幼杉的特訓和指導下,已經能跟得上學院派導師們教授的課業任務了,雖然每天依然很吃力、很疲憊,但他們能感覺到自己每一天都在飛速成長、像一塊正在汲取著水分的海綿。
這種體會,是在師資力量薄弱的覺醒者學校感受不到的。
最新一次測試潛力,眾人都是在處刑者學院測的。
其中奧德賽原本位於二三級之間的潛力,一躍穩在了二級以上,其他二三年級的學長學姐們,潛力也基本上都在三級的水平線浮動。
這還僅僅是一個月的訓練成果,全部的三個月結束後,他們每個人應該都能穩過試煉賽,成為一名三級及其以上的處刑者。
這在曆年來的覺醒者學校中,是絕對不可能的數據。
哪怕這些前來參加訓練賽的人還抱有希望,可他們內心其實已經認命了,認為自己的出身或許真的限製了未來;
如今他們看到了新的希望,更是讓奧德賽等人對元幼杉心懷感激。
他們心裡清楚,如果不是元幼杉的出現,為他們吸引了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和火力,他們現在早就因為學院派的針對而堅持不住、自暴自棄了。
元幼杉到來後,那些耍弄他們的學院派便全部轉換了目標。
拉練賽中,他們一群人在賽場內部埋伏、設計偷襲元幼杉;
格鬥比賽中,這群學院派的‘貴族’更是一個個摩拳擦掌,點名要對練的就是元幼杉。
更彆提平日裡大大小小的摩擦,上至模擬訓練賽,下至在食堂吃飯領取營養液……
可以說這個落入處刑者學院的‘貧民’少女,就像是落入龍潭虎穴的羊羔,承受了鋪天蓋地的壓力。
然而最讓他們感到熱血沸騰的是,元幼杉沒有被壓垮。
她就像個人形兵器,誰也不明白為什麼她覺醒了短短半年的時間,卻有如此強悍的力量和技巧。
對練結束後,眾人坐在場地周圍休息,不知是誰率先提起了話題。
“喂,你們聽說了沒,咱們這次放假背後大有文章呢!你們知道那個‘地下馬戲團’麼,出大問題了!”
兩天之前,按理說應該繼續下去的訓練賽忽然被叫停,負責帶他們課業的一級處刑者教官們紛紛離開,讓他們終於有了短暫的輕鬆。
據說是‘光明城’內部發生了一件大事,足以動搖整個城市的底基,消息迅速傳開,連在學院裡參加合並賽的眾人,也都略有耳聞。
和奧德賽同屆的學姐點頭道:“當然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上麵想瞞也瞞不住吧,‘光明城’裡的勢力和眼線錯綜複雜,根本沒有不漏風的牆。”
“據說那‘地下馬戲團’的創始人,是個寄生物呢!誰也不知道它怎麼就隱藏在人類之中,還在‘光明城’地下建立了那麼大的一個黑市,老天啊想想就覺得恐怖……”
“真的假的?!我還去過那個地方呢,不可能吧?”有人不敢相信:
“而且這‘光明城’啊,怎麼可能有‘異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