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築夢(吃飯時勿看)(1 / 2)

巢居’入口是第一批到來的處刑者小隊,在沿著城牆外鋪商鋪的邊緣打通的一條隧道。

因為安全區的四麵八方的都是流動的黃沙,哪怕在城牆邊緣挖出了隧道,最多也隻能保持小半天的時間,便會外麵的沙子重新填上。

不知道哪位處刑者以自己的‘刑具’和特殊能力,將‘刑具’具化成薄薄的凹凸不平的堅硬殼子,在隧道內部撐開一條路。

元幼杉一行人先後從隧道口跳了進去,沿著腳下的道路往‘巢居’中走。

黑暗的地下隧道隻有不到兩米高,內壁呈現出透明色澤,一股濃濃的腥氣夾雜著說不出腥臊氣味,在甬道中蔓延。

她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走在裡麵都覺得有些逼仄,更彆提同行的支援者中還有身體強壯、個頭高大的處刑者男性,一時間大多數人都需要弓著背彎著腰,嘀咕和衣料摩擦聲在甬道中回響。

最初聽到沙沙聲時,元幼杉還以為是他們自己人發出的動靜,很快她便意識到不是。

她將手裡拿著的小手電抬起,對著身側的甬壁貼著照,光線被一壁之隔外的厚實黃沙儘數吸收,能看清甬道外砂石緩緩流動、擠壓著甬道外壁。

視線頓住時,身前的祁邪恰好感知到她的動作,稍稍放緩腳步讓自己落後兩步,到了女孩兒的身側。

他麵上覆著的猩紅的麵具,在來回閃爍的手電光線下有些詭異。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麼?”

“你看。”元幼杉微微昂首,於是他順勢看了過去。

隻見帶著顆粒突起的透明甬道外,透著光暈的白色夾雜在沙堆中,昏暗的時候看不清,被手電筒的光線一打便顯露出來。

那是一顆邊緣貼在甬道上的繭子,裡麵包裹著一個人類的殘軀。

他的臉孔正好正對著甬道的方向,隔著一層甬道和繭膜,那張破碎的臉上仍能看出神情扭曲而痛苦,斑駁的皮膚上染著凝固的鮮血,瞪大充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甬道中的處刑者的方向。

猛地一看倒像是什麼恐怖片中的場景。

從元幼杉和祁邪身後陡然傳來一聲驚嗬,把本來沒什麼感覺的元幼杉喊得一激靈。

一回頭,才發現那個‘小山湖’的第一梯隊的季孟平,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神情惶恐。

周遭前後的處刑者們也被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兒了?!”

有人抱怨道:“做什麼呢突然嚇唬人,彆開這種玩笑!”

季孟平:“不、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怕鬼……”

他白胖的臉上神情有些尷尬,顯然也覺得自己一個處刑者怕鬼有些離譜。

但也正是因為他這一喊,也讓其他人注意到了元幼杉這邊的發現。

“那是什麼?”

“好像是一顆被吃掉的‘囊繭’……”

從聯邦搗毀並回收的’巢蟻‘科種標本研究發現,這類蟲類擬生的孢子寄生物,進食方法有異曲同工之處。

巢蟻‘孢種雖然外觀上類似多足蠕蟲,但它進食的口器和’擬蠅‘種一樣,都是一根長長的像導管一般的長吻。

進食之時,它會直接用腹足捧著包有獵物的‘囊繭’,而後用口器在薄膜上開一個洞口,伸進去攪碎獵物的血肉和內臟,吸食裡麵的肉泥。

因此大部分幸運的被當成‘儲備糧’的‘囊繭’雖然安全,但一旦成為被選中的食物,便會極其痛苦地困在繭中、死狀淒慘。

有了元幼杉開先河,其他處刑者也紛紛將手電貼著牆壁照射。

一個個遍布在甬道壁上的光點,照亮了這一條路之外的黃沙中。

那些被掩蓋在沙子中的‘囊繭’,也都在光點中顯露,整個地下像是一個大型墳塚,讓人不寒而栗。

繭子中大多數能看出來的,都是人類屍體,乾癟破碎被吃空後拋棄。

他們長眠於逐漸被黃沙淹沒的繭殼中,用猙獰的目光‘盯著’來往於‘巢居’的人類。

或許再過半個月,流動的黃沙就會把他們往地心的深處帶動,他們的存在將不被人記得。

偌大的‘巢居’地下,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空繭。

不少人心底發冷。

片刻後才有人遲疑道:“這些‘巢蟻’孢種的數量真的不多麼?”

其他人也有這樣的顧慮,還未真正進入‘巢居’深處,四周的繭殼便如此之多,他們猜測或許聯邦的情報還是有誤的。

但都已經走到了這裡,也不允許他們中途退縮了。

好在隊伍中還有鬼麵這位處刑者總部的隊長坐鎮,就像定海神針般,讓眾人安心不少。

大約又走了三四分鐘的時間,光線出現在的隧道的儘頭,季孟平忍不住鬆了口氣,“終於到了。”

說來慚愧,他不怕那些猙獰食人的怪物,甚至一刀一個拔除得十分平靜,偏偏很信的舊時代所謂的鬼神之說,覺得橫死在‘異形者’口中的人怨氣都很重。

出了洞後,眾人才發現他們到了第六區的外圍,隧道的出口距離安全區城牆已有一段距離。

洞口附近灑滿了綠色的藥粉,其中一人蹲下撚起一點搓揉著,嗅後說道:“是調查院研發的驅蟲劑。”

而緊隨其後從洞口中出來的處刑者們,也終於看清了‘巢居’中的全貌。

曾經熙熙攘攘全是人類的黃級安全區,如今陷入一種詭異的死寂。

原本在隧道中便覺得惡臭難聞的腥氣,如今更是鋪天蓋地籠罩了整個‘巢居’,連呼吸時肺部都有種沉悶感。

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應該是第六區的大型中心廣場。

如果元幼杉沒記錯的話,這具身體所處的安全區中,也擁有這樣一個中心廣場,裡麵販賣著從綠級城池中運送而來的上等貨,專供‘貧民窟’中有些錢幣人消遣。

而她和元父就是那些運動貨物的搬工。

如今光鮮亮麗的中心廣場內一片泥濘,堆積成小山的橢圓‘囊繭’像灑在廣場中的大米粒,一顆接著一顆摞在一起,峰頂足有好幾米高。

向著四周延伸的四通八達小路上,也縱橫混亂地布滿了繭。

元幼杉的視線內能看到的地方,都被這種大大小小的乳白色‘囊繭’充斥了,簡直像一顆顆密密麻麻的蟲卵,堆疊在已經乾涸的粘液膜塊之中,數量多到讓人頭皮發麻。

過多的粘液將‘囊繭’黏在一起,風乾後連第六區的地麵上,都覆蓋著一層凝固的膠狀體。

而整個第六區中的衝天惡臭,就是從這些‘巢蟻’種的粘液中散發出來的。

一張張驚恐扭曲的人麵被塑封在繭中,直到完全被包裹之前,仍然是掙紮抵抗的樣子。

元幼杉幾乎想象到,在某天深夜,大多數的‘貧民’在沉睡中再一睜眼,發現整個世界陷入‘異形者’的煉獄,該有多麼絕望。

“太……惡心了。”有人難掩心中的震撼,顯然是被這卵山惡心得夠嗆。

一名二級處刑者抽出了腰上彆著的匕首,就要上前去將就近的‘囊繭’劃開。

季孟平白胖的臉神情嚴肅,製止道:“彆劃!這些囊繭中都是普通人,就算能救出來一個兩個,目前也不能解救全城的人,隻有等拔除了‘巢蟻’種後讓後勤部的人專門過來善後了。”

”沒錯。“元幼杉讚成地點點頭,“況且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還要尋找失聯的其他隊伍,身邊帶著普通人隻會拖後腿。”

她說話的時候,引得隊伍中幾個處刑者看來,實在是她外表看著太過稚嫩。

但處刑者的地位按等級劃分,實力強就能得到尊敬,因此大家都點點頭。

“她說得沒錯,但是現在這情況,我們要怎麼找到之前失聯的隊伍?難道要沿著整個第六區轉一圈嗎?”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所處的環境有什麼問題?”就在小隊陷入短暫僵持時,覆著猩紅麵具的鬼麵開了口。

“這裡的‘囊繭’,太多了。”

能升到一級以上的處刑者們都不傻,也經曆過一些大型任務,被他這麼稍稍一點,登時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

還有個彆二級的處刑者不明所以,愣愣問著:“怎麼了麼?”

季孟平吞咽著,“‘巢蟻’科種的群居類寄生物是會築巢的,而它們選定巢穴後的習性,就是將所有的‘囊繭’都拖到巢穴中……”

元幼杉苦笑一聲,“前輩們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些。”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傻愣的二級處刑者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我們、我們在‘巢蟻’種的老巢裡?!”

他倏忽扭頭去看四周,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誰能想到,最早一批前來拔除‘巢蟻’種、開辟了進入通道的處刑者們,出口會這麼巧,就通到了這些群居寄生物的巢穴中!

而他們都已經葬身在了‘巢居’中,沒能提醒後來的人。

上一批進入的六支隊伍,也因為種種原因根本沒來得及反饋通知,就消失在了巢居‘之中。

似乎是因為二級處刑者的聲音太大了些,有什麼細微的聲音,陡然在沉睡的死寂城區中蘇醒。

淡淡的沙沙聲仿佛同風聲融為一體,但在察覺到的那一刻,感官最為敏銳的三個第一梯隊的處刑者,便做出了反應。

“戒備!”低聲輕嗬一聲,祁邪罩衫的雙袖中緩緩流出孢絲體,沿著他的手臂和後脊逆流而上,最後形成了一條雙頭蛇形的高級’刑具‘。

元幼杉也激活了體內沉睡的孢絲,將皮膚下遊動著緋紅物質的掌心貼合在腰間的竹筒上。

一股像沸水般膨脹炸開的暗紅色孢絲體,從竹筒口不斷往外擠壓,最後形成一把刀身微彎、刀背向上呈現出鋸齒狀倒鉤的’刑具‘,便被她握在了掌中。

同一時間,他們四周的繭山開始顫動,一顆顆橢圓的’囊繭‘不斷從小山上往下滾落。

數隻表皮為乳白色的蟲狀寄生物,從’糧倉‘縫隙中鑽出。

這些’巢蟻‘種體型很大,幾乎有小半個人那麼高,渾身滾圓透出一種晶瑩的油光。

在白色的表皮下,一條條紅色的絲線像它們體內的血管和神經,隨著伸縮若隱若現。

陣陣尖銳的嘶鳴聲從四麵八方的寄生物口中發出,它們蠕動的速度非常快,從繭包上爬下來時,元幼杉甚至能看到從它們腹部伸出的一排排柔軟的腹足。

每蠕動一次,上百隻腹足便同時推動著這些寄生物的身體向前挪動。

因此儘管它們看上去肥胖圓滾,但卻在異動發出的瞬間,便朝著元幼杉等人逼近了數米有餘。

季孟平說:“沒辦法了,咱們隻能先把這窩臭蟲解決了再說了!”

眾人十分默契地背靠著,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弧狀,斬殺著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巢蟻’種。

元幼杉沒有動用特殊能力。

自從意識到自己的高融合度未必就是好事後,她就一直有在克製的‘燃血’的使用。

但饒是如此,這些‘巢蟻’科種對她來說也非常輕鬆。

長刀反手一揮,幾近帶著紅色尾影的刀光便直接將麵前跳起來的‘異形者’直接砍成兩半。

她的刀鋒是斜插入‘巢蟻’的腹部,抽刀的時候她發現,雖然這種‘異形者’的腹部很柔軟,但它們背部透明的白色殼子卻很堅硬。

直到刀鋒將這隻‘巢蟻’完全碾碎,從它兩瓣猙獰的口器中噴出來的長吻還在瘋狂甩動。

元幼杉拔出‘刑具’,提起沾著粘稠蟲漿的長刀,繼續衝上去斬殺著不斷從縫隙中爬出的‘巢蟻’種。

一時間整個中心廣場響徹著‘異形者’的嘶吼聲,以及人類揮舞‘刑具’劈砍的聲音。

空氣中本就充斥著粘液的惡臭,如今更是多了一種腐血的氣味。

有人咬牙道:“這些家夥的數量果然不少,總部不是說‘巢蟻’群一般隻有四到五十隻嗎?這三四百隻都得有了吧!”

“繼續殺!這些玩意兒也就數量多一些。”

沒過多久,每個人的腳下都堆了不少‘巢蟻’的屍體。

尤其是三名第一梯隊的處刑者身邊,更是踩在‘巢蟻’的屍體上在的搏鬥。

時間過去這麼久,似乎真的應驗了大家的猜測,陸續從‘囊繭’和四麵八方湧出的‘異形者’數量明顯減少了,進攻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目前在四周圍繞著他們的,大約還有百餘隻。

每個人的體力都或多或少流失了一些,幾名二級處刑者最甚,已經開始氣息混亂了。

然而其中有一些塊頭特彆大的、幾乎能有普通‘巢蟻’兩倍還大的個彆隻,能力卻遠超其他小型‘巢蟻’。

這些家夥的殼子更為堅硬,往往劈砍兩三次隻能砍斷一些肉筋,並不能將其完全殺死。

兩名一級的相互配合,一個鉗製一個進攻,這才將一隻完全拔除。

收戟之後,男人看著戟上粘稠的液體,不住皺了眉頭。

“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惡心……”

隻見他的‘刑具’上的蟲漿並非是那種透明的惡臭粘液,而是一種白裡透著紅的液體,像破碎的果凍一般,沿著戟往下滴落。

並且這種大型‘巢蟻’的蟲漿,也並沒有那麼刺鼻,反而有股淡淡的血氣。

他並沒有多想,隻以為是‘巢蟻’的一種進化類型,“兄弟,剛剛配合得不錯……”

“唔……”悶哼聲從身後傳來,男人警惕回頭,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

剛剛和他打配合的那位處刑者,臉色有些蒼白冷漠,他遲疑道:“兄弟你受傷了嗎?”

“沒有,就是有點累了。”

“再堅持堅持,這些家夥快被殺沒了,咱們離勝利不遠了!”

“……”

不遠處,一隻像小轎車一樣的肥胖‘異形者’冷冷盯著麵前的處刑者。

放大了倍數後,一些‘巢蟻’的細節同樣看得清楚。

它的眼球是一排大小不一的純黑球體,從身體裡發出的叫聲也比其他的‘巢蟻’更沉悶,從鐮刀狀的口器中伸出的長吻,此時正輕輕擺動,似乎正在尋找著最佳攻擊的角度。

被它盯著的處刑者脊背發涼,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倏忽,它一排柔軟細密的腹足彈跳起來,朝著處刑者撲了過去。

驚慌失措的處刑者隻來得及揮動‘刑具’,抬起雙臂擋在身前,試圖將這‘巢蟻’挑開。

然而他根本沒想到這家夥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身子在攻擊下隻是抖動了幾下,根本沒有被彈開。

一條生著倒刺的長吻從它臭氣熏天的口器中甩出,直接紮入了處刑者的肩膀,把那一塊肉和骨頭直接攪碎。

夾雜著驚恐的慘叫從處刑者口中喊出,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從旁一道身影像踩著風的燕,屈膝一躍跳至‘異形者’的上方。

少女的雙腿屈疊,在空中蓄力,握緊長刀反置於後肩的雙手在蹬身的瞬間,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落下。

她雙手交疊握住刀柄,用力劈砍時哪怕沒有使用特殊能力,破風的刀影也像一條燃燒的火尾,直接挑斷了紮入處刑者肩膀中的長吻。

一聲痛嚎從‘異形者’的口中傳出,它被女孩兒纖細卻極有力量的長腿直接蹬飛出去,砸在地上後滾了好幾圈。

圓滾的背殼觸地,讓大型‘巢蟻’一時難以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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