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的大型狗狗並不服氣,他呼吸微沉,像是有些生氣,但身後垂著的細長黑尾卻不自覺地垂落,在貼近地麵的地方擺動,看著很是低落。
祁邪不想看到元幼杉皺起的眉,他想伸手強硬撫平,更想掩住女孩兒的眼睛,因為他不想從元幼杉的眼睛裡,看到那些讓他不喜的情緒。
一想到元幼杉或許會覺得他狂躁、嗜血,用那種充滿失望和嫌惡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周身的氣壓便一沉再沉,仿佛馬上就跑出去搞破壞。
驕傲狗狗並不知道,這種讓他悶得想發泄的難受情緒,叫做委屈。
指尖微動,祁邪的目光最後一點點冷了下來,在胸腔橫衝直撞的酸澀更是讓他的瞳孔四周溢出血絲。
那些從受傷時就壓抑著的負麵情緒,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
祁邪嗤笑一聲,蹬了一下地麵讓椅子離病床遠了一點,“怕我?”
“覺得我太殘忍了?還是覺得我做事狠毒?”他自暴自棄地說給自己聽,“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個瘋狗了麼,你不會覺得憑你能夠感化我吧。”
他是帝國的造物,是在軀殼中無休止掙紮的怪物。
祁邪心想:自己早該想到的,像自己這樣的瘋子本來就不該有所奢求,有誰會共情一個他這樣的人呢。
在元幼杉這樣沒接觸過血腥和暴力的小公主眼中,自己一定很惡心吧。
也是,本來就是自己強製性地將其據為己有,她又怎麼會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心裡定然恨著自己。
越想祁邪的眼底愈紅,但饒是如此他依然沒想過要放元幼杉離開,對於自己的獵物和所有物,他的占有欲極強。
哪怕元幼杉真的討厭他,也改變不了是自己戰利品的事實。
這麼想著,胸腔炸裂般難受的小狗凶道:“吃東西。”
他站起身,打算離開這間病房。
一直沒有說話的元幼杉,眼睜睜看著祁邪身上的負麵情緒愈發濃重,他看起來就像一隻驕傲的、不願意低頭的大狗勾,但尾巴拉攏著可憐兮兮,渾身都寫著不要討厭我,不要拋棄我。
輕歎一聲,她在祁邪轉身的瞬間伸出手,一把圈住了那手感絨厚柔軟的黑尾。
她還沒怎麼用力,隻是攏了一下,祁邪登時渾身一緊,尾巴上的濃密絨毛都豎了起來,有些紮手。
青年猛然回身,繃緊的唇咬緊鋒利齒線,眼尾緋紅,他一字一頓時帶了些低沉鼻音,“你在乾什麼?!”
元幼杉沒想到抓了一下尾巴,小狗的反應會這麼大,她以為自己弄疼了對方,有些尷尬,忙鬆開手。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尾巴不能碰……”
然而她鬆開手卻又怔住了,因為那卷黑尾直接反卷住她的手心。
她抬頭看去時,顯然狗勾也沒想到自己的尾巴竟這麼不爭氣,耳後都有些紅,一下便衝淡了周身的陰鬱和自毀之感。
元幼杉忍不住笑了,她目光軟了下來,捏了捏手心中的尾巴尖,果不其然祁邪的目光更凶了。
“過來。”
祁邪:?
“哈?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你當我是你的狗嗎?”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邁開長腿,往病床邊走近了一點點,帶著自嘲的譏笑,“公主殿下叫我有什麼事,你不是嫌我在這兒臟了你的眼麼。”
元幼杉:……好委屈的狗狗。
她費力抬起手,祁邪眼角微動,屈尊坐回了椅子上,任由那柔軟溫暖的指腹觸碰著自己的眉頭,鼻梁,像一片柔軟的羽毛刷,不費吹灰之力便讓他心跳如擂鼓。
他紫瞳狠狠一縮,偏頭咬住了臉側的手,鋒利的鯊魚齒沒有用力,隻是摩擦著女孩兒柔軟的手心肉。
祁邪語氣惡狠狠,“你到底什麼意思,耍我很好玩麼?”
元幼杉:“嗯,確實很臟。”
他呼吸一窒,身側的手掌死死攥緊,抿著唇周身的氣息又開始不穩。
但緊接著,元幼杉又輕輕抽回自己的手,繼續擦拭著他眉骨乾涸的血跡,這次她力氣大了一些,語氣中滿是不讚成。
“臉上衣服上,還有手上,都是彆人的血,弄得自己身上臟兮兮的,你都不覺得難受嗎?”
祁邪愣住了,他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他聽懂了女孩兒的語氣,愣神之後一雙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他道:“我又沒有潔癖,不覺得難受,也就你這種不食人間疾苦的小公主才會這麼麻煩,一會兒這裡臟了那裡亂了。”
收回手,元幼杉的指腹也染上緋紅。
她語氣平靜,“我不讚成你剛剛那種打法。”
“這間病房和醫院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和目擊者,你還是先動手之人,在輿論上就已經輸了。更何況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萬一他死了或者財團的人來找麻煩,你一個人能確定自己就應付得了?”
祁邪挑挑眉頭,“所以呢,我和那些老東西結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看他家小子不順眼,打就打了,還要通知他一聲麼。”
他說這話時語氣桀驁,頗有種沒頭腦和不高興的意味,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報複。
因為他有絕對的能力,所以根本不懼。
如果是彆人如此狂妄,元幼杉會覺得不喜,但她很雙標,她覺得自負到恨不得翹尾巴的小狗也是可愛的。
“如果我是你,我會找一個沒人且攝像死角的地方,拿個麻袋套了他的腦袋,拖到角落裡打。”她說。
“我知道你不怕財團的報複。”元幼杉滿臉無奈,認真道:“但是我會擔心啊。”
她說完便看著祁邪的表情一頓,而後耳朵越來越紅,眼睛也亮亮的。
最後他側過臉去,勾著唇壓抑著笑。
“知道了,你膽子好小。”
作者有話要說:暴躁小祁現實生活中不提倡,講道理√動手噠咩,萬一打不過豈不是完了(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