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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西莫認為宇宙的儘頭在樹梢,每當他迷茫和鬱悶的時候都會爬到樹的頂端,向遠處眺望。長久以往,他厭倦了地上“逼仄”的生活,乾脆生活在樹上。
此舉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抵抗,為了“和塵世保持必要的距離。”
即使生病奄奄一息,人們把床架到樹上,讓醫生給他看病,他也不願意。
當一個熱氣球飛過樹頂,他卻像孩子一樣一躍而起,抓起氣球的繩子,飛向天空。
如果你累了,厭倦了現在的生活,不妨爬樹看看。
廣播裡的女聲乾淨清潤,像春雨之於新筍,像山水畫般刻霧裁風,整理好念完的稿子,點擊播放了下一首音樂。
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學校廣播站會準時準點播放音樂,緊接著朗誦,收到後篩選過的匿名稿件,每期專欄都有其對應的書,本期的讀物是《樹上的男爵》
乾淨的女聲會給人蒙上一層幻想,同學們都在討論這個神秘的播音員,猜測她長相應該很美。
不過這些無關緊要的討論無非是為了緩解月考帶來的壓力。這次月考是四校聯考,也是向春生高中以來的第一場大型考試。
自從上次聽完陳念荒的話後,向春生手裡錯題本在逐步減少,不僅正確率提高,她做題的速度也在慢慢變快。
向春生不想受暈輪效應的影響,導致自己對陳念荒看法不夠全麵客觀,也不想矯枉過正對他過於吹毛求疵。
不管怎樣,他學習上的心得對自己是有所裨益的。
老師頭一次沒拖堂,向春生用完晚飯後便一個人散步消食。
晚霞依舊很美,遠山的雲看上去像一塊草莓波旁蛋糕。
向春生慢步到了學校的便利店,如果覺得有些無聊,不妨獎勵自己一支棒棒糖。
一盒黃桃酸奶、半片杏仁餅乾、風味海帶構成了眼前這個張開嘴等風倒灌的女孩,她顯然是被辣到了。
雙腳踩在花壇邊凸起類似於平衡木的地方,不停地用手扇風。
向春生沒想到這麼小小一包海帶居然這麼辣,她應該先吃海帶條再喝酸奶的。
整個人被橘色的柔光籠罩著,金色的光暈彌漫著溫柔。
陳念荒正正好看到這個滑稽像是站在定格動畫上的粉色小人。
“你傻笑什麼?”周柏羽看著麵前這個人,頓感陌生,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被這人擋的嚴嚴實實。
他的臉色瞬變,略微上揚的嘴角又繃直成一條直線。
陳念荒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發生改變的,看見這樣愚蠢的舉動會笑,還生出一種莫名想要獨占的心緒,處理這些情緒的同時,腦子都鈍了。
原來,她喜歡黃桃味的酸奶。
周柏羽催促他趕緊回去,晚上還要清空桌麵和書桌,為月考做好準備。
回到教室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東西給搬好,桌麵給清空了。
向春生把不常用的書裝進收納箱,桌麵整齊乾淨,隻剩下透明筆袋和明天考試的資料。夜自修並沒有布置作業,與其說這是自主複習不如把這三節課看作無聲的真心話大冒險。
認真複習的人數寥寥無幾。
第一天考語數英,時間較為充裕,語文需要記憶的無非是些古詩詞和文學常識,英語的語感和聽力不是短時間鍛煉一下就能突飛猛進的,數學就更沒有臨時抱佛腳一口氣吃成胖子的可能,這些基本上都靠平時積累。
向春生正在做數學卷子練手感,隻做選擇題和填空題,一邊計時一邊做題。她要的不隻是正確率還有效率,三套卷子下來大多數隻錯一道兩道,並且都在壓軸題的範圍。
全神貫注絲毫不被周圍人影響,不參與他們的遊戲。
陳念荒此時則罕見地沒在睡覺,翻著手裡的《數學分析基礎》一個小紙團以通過特殊的拋物線軌道,落在書頁上。
他們提心吊膽地看著陳念荒慢慢展開紙團後,撕碎卷起,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
用力合上書後,陳念荒獨自走出教室。
注意力過於分散就會把目光放在彆人身上,那張紙條上麵是帶有不同字跡的對話一個同向春生有關的賭約:
【我賭一包辣條,還在倒數十名內。】
【加一包。】
【感覺應該會進步一點吧,你看她現在多認真。】
【彆瞎想,人家不過是做做樣子,裝努力誰不會啊。】
……
如果她成了籌碼盤上一場注定會輸的賭局,那他也選擇無條件all in,因為陳念荒生來就喜歡與所有人唱反調。
陳念荒鬱悶地走上了天台。
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明明隻是個旁觀者,他卻難以保持相應的冷靜,空氣中躍動的分子全當是自己那無處安放的正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