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狗糧·敗北(1 / 2)

餅乾盒與七劍客 迢鏽 14445 字 5個月前

“老天爺,救救孩子吧!”宋寫寧雙手合十,萬分虔誠,“求您看在這幾日清湯寡水的份上多讓我蒙對幾題。”

林致優則安靜地在一旁翻書,準備下一場考試,麵無表情地戳穿她:“額,可是你昨天還不是吃了紅燒肉嗎?”

宋寫寧轉了轉眼珠,羞愧道:“不是這個清湯寡水。”

……

每次考後就是一場有關陽壽、人品、單身時間……的巨型比拚。

考試前也是,保安大叔總會吃到比往常多出好幾倍的瓜果蛋奶零食,學校花壇中央的孔子像下擺也比平常光滑出許多倍。保安大叔這個時候就不趕人了,等學生們孝敬完,再把這些東西給一起收走。

即便如此,排隊的人隻增不減。

當然向學霸借手運也是一項必要流程,上考場前但凡握了學霸的手,信心都會比往常足一點。

陳念荒,自然是他們中間最被惦記的一塊唐僧肉。

可惜,他喜歡也不願意與彆人有任何肢體接觸,更彆提摸他手了。

所以說,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金貴,周柏羽借著和他好哥們的身份不僅握手還又摟又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眼神中滿是炫耀,簡直得意忘形,一個沒注意就被陳念荒推開半米遠。

陳念荒萬分嫌棄地撣撣衣服。

在等待進考場的這麼短時間不停有人給他遞筆,雖說不耐,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碰了一下。

向春生不太理解這群人的狂熱,與其相信玄學,不如多看幾題。

她自顧自地看書,心無旁騖。

考場和考號是按中考的位次排序的,陳念荒毋庸置疑的一號位,在靠窗的最左邊,數都不用數。

所有人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座位但一定知道一號位。

向春生看著那個位置,很羨慕,她的位置在最後一個考場。

從四樓走向一樓的過程就好似被發配流放到了邊疆,每一個腳步鐐銬都在作響。她希望自己下一場考試能夠坐在四樓的一號考場上,因為,走樓梯好累。

一場數學考試兩個小時,但基本上都是不夠的,精神高度集中,周圍極度安靜,時間過得很快。

這場考試從一開始就不會是一場能看見彩虹的及時雨,而是烏雲壓頂的陰雨。

考完後大家的臉上都是愁雲慘淡。

向春生填空題最後一道沒做出來,但是大題做起來倒是還挺得心應手的。

周圍不免有人討論答案,她不是那種考完後還沉湎於過去的人,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看英語作文。

“陳大帥哥,你填空題最後一道寫得什麼?”

有不少人都想聽他的答案,從而確認自己的分數。

“忘了。”

……

他懶得動,也不想理。

“考都考完了,就彆瞎想了。”很難想象這樣一本正經的話居然出自周柏羽的口中,他知道陳念荒圖一個耳根子清淨,就把這些人都趕走了。

盧瑞音從窗台走過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她踩著尖細的高跟鞋手裡還帶著一大疊卷子:“給我把閱讀做了。”扔下這句話就走了,還真是全年級第一個下午考試中午還要求學生做題的老師。

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幫人的脾性,不知道考一門扔一門,既然他們不願意自主複習,那就額外布置點任務。

高一的是十一門課,他們考了整整三天。

向春生考完最後一門地理走出考場時,感覺空氣都變得格外清新,她深深呼氣吸氣,感覺肺葉舒張,廢氣全被置換了出來。

經曆了如此巨大的腦力活動,她們急需補充能量。

宋寫寧拉著林致優去了學校便利店。便利店人很多,大多數都是高一年級的學生,高年段的還在上課,剛考完試就來覓食。

不必慌張地趕赴下一個考場,所以她們悠哉悠哉地挑揀著物品。

宋寫寧在角落裡發現了海帶條激動地說道:“她們都說這個好好吃,買來嘗嘗。”

她們之中總會時不時地風靡著一個種類的零食,最開始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隨後口口相傳,班裡的每個人來便利店都會帶上一包,銷量也是被這樣帶起來得。

林致優的口味很挑,並且有較重的潔癖,但不知為何上了高中,潔癖都被慢慢治好了。雖然有些時候仍心有芥蒂,但相較初中而言好了太多,最起碼不再介意彆人吃她的東西。

宋寫寧完全不計較這些,她往往是主動分享瘋狂安利的那類人。

冰櫃的玻璃上蒙著一層水霧,被玩性大發的人畫上了可憐的小豬圖標,宋寫寧也湊熱鬨在一旁補了個笑臉。

放酸奶的冰櫃上有一塊能反光的金屬材質,路過的人能看到自己變形的臉。林致優看著滿滿一排的草莓酸奶,嫌惡地扭頭,她不喜歡草莓味製品,尤其是奶精味賊重需要放很多甜蜜素遮掩的這種。

可惡的草莓,把蘆薈黃桃的空間都給搶占了。

林致優拿了最後一盒黃桃味的,腦子裡浮現除了她的身影,向春生,她也喜歡黃桃味的。

曾幾何時,觀察向春生成了林致優的一個下意識的行為。

如果空調前的那個位置沒人,就會猜想她去哪兒了;遇到落單的情景時,總會率先觀察她的表情。

不怎麼去便利店的向春生偏愛黃桃酸奶,經常去走廊放空,喜歡開窗,一個人泰然自若。沒有人在等她,她也無需等任何人,就像一隻行走在舊巷裡的貓,來去自如。

兩個人購入了許多零食回到教室,剛一進門就被熱鬨的氣氛給嚇到了。

宋寫寧的瞳孔放大,找個人問清狀況:“怎麼了?成績這麼快出了?”

“怎麼可能,哪有這麼快!”

看見大家如此激動的情緒弄得她以為成績出了,聽到這話懸著的心也就放下,繼續問:“那你們在討論什麼?”

“你敢信我們班主任居然和語文老師有個孩子!”

“啊?”

就連林致優也萬分震驚。

“什麼?”宋寫寧沒控製好音量,“你說音姐有兒子,還是顧老師的!”

在她們眼中八杆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居然是一對,聽到這個消息,天都塌了。這個消息的殺傷力不亞於知道自己喜歡的偶像與自己一直不太對付的對家在一起。

這兩人自從聽到消息後,就雙眼失神,呆若木雞。

宋寫寧實在是不能接受:“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一個感覺才二十幾歲,他倆兒怎麼在一起的?姐弟戀?”

林致優原本不關心老師的私生活,但卻格外關注這個充滿魅力的語文老師,從他那彆具一格的授課方式中,就能看出這是個生活閱曆及其豐富多彩的人,她覺得語文老師會是那種七八十歲還參加叢林探險的跳脫樂天派,可班主任卻截然不同,她像是套在了傳統木盒裡蒸出的一塊黃米嵌糕,營養但索然無味。

“不對,我現在才知道班主任根本沒有看上去老,她才二十九歲!”其中一個同學反駁她。

宋寫寧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看上去老成教齡最起碼有二十年的盧瑞音居然不到三十歲,這短短的幾分鐘,攝入太多信息,她都有點消化不良了。

手裡拿著的零食也失去它們原本的姿色,她吃不下就分給了身邊人。

林致優也一樣,不過她的情緒到沒多大變化,清醒冷靜地問:“你們從哪兒知道這些消息的?”

“顧老師剛剛牽著個小男孩,現在就在辦公室呢,我去的時候聽他叫音姐媽媽。”

“我也看到了。”

……

辦公室的玻璃窗目前還攢動著不少的人頭。

不少人借著各種各樣的機會去一探究竟,這其中也包括宋寫寧。

她問林致優:“你不去嗎?”

林致優搖了搖頭,無奈地指手中的單子,那是學生會的任務。

宋寫寧見狀就沒帶上她,同其他人一窩蜂似地跑去辦公室,假裝不經意地路過,看看班主任的兒子。

教室裡的人變少,慢慢消停下來,林致優看著手中的黃桃酸奶,又回頭看了眼窗邊那個女孩。

幾乎聽不到的腳步聲,她快步走到向春生身邊,把酸奶放在她麵前,十分冷酷地扔下一句:“給你了。”

“謝謝。”

向春生這次的反應倒是不慢。

看向她的眼神就驚大過喜,像一隻流浪貓意外獲得了一盒金槍魚罐頭,林致優沒有很快就走。

她很好奇向春生的反應。

林致優沒有這樣直視過彆人,很少有這種帶有侵略性的示好,也從不主動,她是第一個。

辭不達意,向春生給人的感覺像是走進森林呼吸的第一口空氣,眼中掌握了冰山融雪的冷,濕漉漉的,正處於春夏交替之際。

仿佛過多的譬喻,再多的形容也是語焉不詳。

向春生欣然接受了這份好意,她笑了,隻是輕輕牽扯了一下嘴角,臉頰邊酒窩若隱若現。

怎麼一天到晚板著張臉,笑起來多好看,林致優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表麵上還是裝作冷若冰霜的模樣,沒說什麼回到了座位。毫無疑問在看到那張笑臉時,她的心軟了半截。

甚至對自己曾經沒有為她解圍產生了莫名的內疚。

向春生撕開了酸奶罐,她其實很激動,如果說內心情緒完全外放的話剛剛呈現的不過是百分之十。

空氣中都散發著黃桃的脆甜,酸奶的醇香。

既然是四校聯考,那老師們必然不會讓同學們把不知道成績這個遺憾帶到周末。

一天後成績就出來了,不過總分和年級排名都沒出,老師還在火急火燎地複查。

周柏羽最愛打聽彆人的成績,他問前桌鄭承禹:“哎,你總分多少?”

鄭承禹答:“不是還沒出嗎,著什麼急。”他一點都不緊張,看了數學成績,發揮得很穩定。

“哎,我算了算總分還挺高的有七百多分呢。”周柏羽笑得燦爛。

“你也不看看總分有多少。”鄭承禹被他的樂觀精神逗笑了。“哥,你睡清醒了再來上課。”

周柏羽原本以為這人悶悶不樂是考差了想安慰一下的,但他不知道這裡的人對成績的掌控感好像早就已經超越了情緒。

回頭看了一眼,還也就隻有向春生和自己算得上心心相惜了。

便扭頭問:“向春生,你考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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