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溪兒低眉垂眼,袖下的指悄悄攥緊。
“拖出去,杖則三十,再趕出皇宮。”太後嫌惡道,“讓這種臟東西留在宮裡,哀家嫌臟了皇宮的磚。”
“是!”
秋月高高應了一聲,立即來扯成溪兒的手臂。
看著柔弱的人,這會兒卻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力氣,抗拒著不肯出去。
“太後娘娘!”嬌小的人掙紮著喊,“奴婢畢竟是王爺的人,俗話說打狗要看主人,若真要罰奴婢,也當是王爺來罰,太後現下用私刑,是不是不妥當?”
不提沈清朔還好,一提起來,她便是一肚子火。
猛一拍桌,太後惱怒道“處置你這樣的賤婢,哀家還需要向宣王請示?你是太
高看自己,還是太高看宣王?!”
她踩著大理石磚一步步走過來,一把揪住成溪兒的發“哀家告訴你,他宣王再如何位高權重,那也是哀家和皇帝的臣子,哀家想要殺誰,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還敢拿沈清朔要挾她?
一個下賤的玩物罷了,真將她殺了,沈清朔也不會說什麼。
想到這裡,她沁著寒意和惡毒下令道“不必留她性命了,直接杖斃,拖去亂葬崗喂狗!”
成溪兒又驚又俱,單薄身軀開始發顫。
她被強行向外拖去,眼裡是太後養尊處優的身影。
在這一瞬間,成溪兒再度深刻意識到,在權貴眼中,她這樣的人是多麼卑微。
沈清朔願意給她表現機會,願意讓她多說兩句,可是旁人卻不會,她依舊是一件可隨意處置的物件。
淚水不甘地蔓上眼眶,成溪兒用力扣住門框,咬唇向裡麵喊道“太後娘娘,您此刻處死我,不過是想拿我撒氣,其實您真正想處置的是宣王,正因無法處置他,才拿一個婢女開刀。”
“可不知太後是否有想過,或許我當真十分受寵,受寵到王爺肯為我同娘娘為敵的地步?您當真敢賭嗎!”
太後怒火中燒,“嘭”一聲掃落屋中花瓶“給哀家拖出去!立刻弄死!”
成溪兒死死攥著門框不肯鬆手。
皇帝生病,沈清朔不過是陪伴片刻,很快便會回來,隻要她拖延住時間,便能得救。
三四個嬤嬤一同拽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生出的力氣,隻知道眼下這門框,就如她的救命稻草般。
“把她那爪子剁了!”太後惱怒大喊,“趕緊給哀家解決掉,彆耽誤哀家入睡!”
旁邊嬤嬤當真摸出一把匕首。
成溪兒紅了眼眶,咬牙喊道“你們誰敢動我!宣王或許不會和太後翻臉,難道連你們都收拾不了嗎!”
“賤蹄子,就會狗仗人勢。”
秋月從嬤嬤手中奪過匕首,用力向成溪兒手指刺去。
成溪兒小臉慘白一片,雙手哆哆嗦嗦地鬆開,眼裡浮現出一絲絕望。
忽然,一道黑影從眼前飛掠而過,緊跟著秋月手中匕首便被踢開,連帶著她的人也被踹飛在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太後震怒“誰?!”
洛寒轉過冷臉,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瞬後,便側身讓開位置。
沈清朔踱著步子徐徐走來,清冷月光灑在他的身後,將他輪廓勾勒出寒戾鋒芒,那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仿佛也充滿了肅冷殺意。
一瞬間,就讓整個鳳息宮陷入死寂,再無任何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