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烏漆寨亡(1 / 2)

“易之先生,明朗此次前來,還有一事。”

說著,明朗便拿出一金絲楠木的匣子,打開匣子,裡麵是賢妃娘娘送的白玉雙耳貼像爐。

“這是賢妃娘娘,托明朗轉贈先生的。”

易之先生拿出香爐:“賢妃娘娘還記得我愛焚香......”

“娘娘說:恩師之情,沒齒難忘。隻是久居深宮,不便離皇遠行,若先生得日回京,還請宮中敘舊。”

“我知道了,這白玉雙耳貼像爐雖說看起來簡單,確是國寶級的珍品,看來娘娘是盛寵不衰。但,這是福也是禍......”易之娘娘細細打量著香爐。

“娘娘她雖在盛寵,但行事低調。”

“那便好!”

“還有一事,關於知州與悍匪的事情,棱兒要告知溪兒。”棱兒放低了聲音:“此話,棱兒隻敢在易之女塾說。”

眾人都看向棱兒。

“我離開易之女塾的次日,浣夫人便同母親連同棱兒一道,借著送年禮的由頭,去了知州府上探望知州夫人。”

“見是通判夫人來,知州夫人先前是不大言語的。隻是後來見我和銫年一起說起女塾的事,知州夫人的話匣子才打開了。”

“說著說著,就談到了烏漆寨的事。我們夫人說:已經打了實心和烏漆寨求和了,知州夫人才放下警惕,說了他們同烏漆寨的事情。”

“在今年年初,知州夫人隨夫赴任的路上,遭到打劫,不必說,便是烏漆寨的人。因為整個濟州其他幫派的匪徒,早就被烏漆寨清理乾淨了。烏漆寨的匪徒不要這知州的財、也不要他的人,隻留下一句:若要活命,就不要招惹烏漆寨。”

“謝知州心裡是極怕的,剛到任上,他命人去請掌管軍務的地方官,去請的人路上便遭了難。剛開始知州沒往那方便想,便又派了個人去請,結果又遭了難。這下,知州才明白過來,府內到處是烏漆寨的眼線,也不敢再去請了。”

“後來,烏漆寨的軍師上門了,那人看著和善,和知州聊得也投機。你來我往次數多了,知州通匪全濟州都知道了,那軍師和知州沆瀣一氣。知州將朝廷方麵的風吹草動告於那軍師,軍師也告知了知州一個烏漆寨的密事,便是關於眼線的。”

“烏漆寨的人分兩種,一種是明匪,參與惡事,居於啟鳳山上,這類人的特點是,右手的虎口處刺個烏青的‘烏’字,這個標誌,全濟州的人都知道。”

“還有一種,是暗匪。這些暗匪可能是尋常百姓、可能是走街串巷的小販,甚至可能是軍中的兵、府邸的官員。這類人如何證明自己是烏漆寨的人呢?那便是在腰間刻上一個烏青色的‘烏’字。”

“憑借這個‘烏’字,暗匪每月可從烏漆寨領上些許銀兩,若是提供了情報,烏漆寨也會額外再賞上一筆。”

“據說,若是濟州城人口有二十人,暗匪便有一人。知州,實為暗匪之一。為了養這些暗匪,烏漆寨近年更為猖狂,燒殺掠奪無惡不做。”

聽棱兒說完,一行人倒吸一口涼氣。

浣溪直言:“如今敬師可帶著能工巧士破了烏漆寨的烏漆圈,往後推動應是簡單了;若再破了這烏漆寨的眼線,烏漆寨亡寨之日便到了。”

明朗也道:“溪兒妹妹,現在關於眼線的秘密已知,這道難題解了,再往後就看怎麼籌劃了。”

浣溪看向易之先生,她知曉先生傾心之人與這烏漆寨的某人關係甚密。

易之先生卻未生半點惻隱之色,依舊如前一般:“除掉烏漆寨,濟州才可獲新生。浣溪,我想聽聽你的籌劃。”

“易之先生,溪兒年少不才,隻有些拙見。無論是解項圈還是尋眼線,溪兒覺得,要做就要同時做,且要快刀斬亂麻。如今的難題是:如何把佩戴項圈之人和眼線找出了,佩戴項圈的質子不敢現於光天化日之下,怕連累了親友;眼線卻要每日出行,因為他們要得那劫匪的情報賞銀。”

“尋找項圈質子,不宜大張旗鼓,因為他們若出門便會出事,不出門我們也發現不了。那就需官府出麵,發動一項政事:濟州戶查,即借由統計濟州人口數量之事入戶巡查。能工巧士現不是錦繡工坊的商司嗎,將可信之人偽為戶部之人,各帶上一名錦繡工坊的商司,凡配合戶查者每戶贈三尺綢布。若入戶見項圈,便將質子解救。”

“對於暗線,他們之間雖並不相識,不能互通款曲。但怕是也要費一些力氣了......”

浣溪說完,其餘人默默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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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歲賀利,百病即除。皇恩浩蕩,禦醫濟濟。”

紙片印刷的小報遍飛在濟州的街頭,成為濟州百姓熱議的話題。

“聽說了嗎,皇帝派了上百名禦醫來濟州查體看病,就在新歲那天。”

“此番禦醫麵診並不需任何銀兩,真是黃恩浩蕩呢。”

新歲即到,濟州城內百姓春風滿麵,早早在醫館裡拍了號。濟州最大的醫館內,每三百人一組,同時體察。

所謂的朝廷禦醫,其實是皇帝派來的兵偽裝的。隻有三步動作,張嘴看口、伸手號脈、解衣看腰。若發現“烏”字,並不張揚,隻是言其有恙,將其安置醫館的後麵。

在醫館的後方,一條暗道通向堅固的堡壘,隻要進了堡壘,執戟禦兵穿甲以待。陰森暗冷的堡壘裡,如同暗獄一般,想出來,是斷不能的。

就這樣流水線的操作,新歲的暮色深重之時,全部的就診百姓均已檢完。堡壘裡,已分批放進去了上萬名暗線。

由潘譽天、蕭良帶著可信之人看管著這幫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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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歲前幾天,浣禮、浣沙已有序地安排著戶查事項,被解了項圈的質子千恩萬謝。質子均感激涕零,信誓諾下:烏漆寨滅寨之前,一如既往深居簡出,不叫悍匪生出半分懷疑。

隻是可惜了錦繡工坊的上好綢布,戶查之後,八個商肆加之庫房的存貨皆被用了。

秋語和純畫皆表示:“無妨,且用。”

隻留劉式尋空守著商肆,等著青川鎮發來的新布料補齊庫空。

三日時間,解了上萬名質子的項圈。

似潮水一般的暗喜奔湧在濟州城內,隻待匪滅之後的晴空朗日,似遊龍一般浮出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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