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夫人及崔嬤嬤母女,在潘譽天的護送下赴上了啟程之路。
一月之後,京城來信:
皇後壽誕,皇家宮宴上,“鳳凰棲桐圖”頗受讚許,明夫人在一眾命婦中深受推崇;運至京都的百匹雲錦,得一眾貴婦大愛,因此次運回京都雲錦數量有限,諸多貴婦奔走相求,願錦繡工坊可再運一批物料至京都,解雲錦之需。
錦繡工坊遂再備一車雲錦,快馬加鞭送往京都。
“錦繡工坊”的名號在貴圈傳開,貴圈奔湧相求,甚是受歡迎。
因著山高路遠,怕是鞭長莫及,青川鎮首富劉式尋並未在京都開商肆。因此,若有雲錦需求,京中貴圈夫人便相告於明夫人,由明夫人估摸著到了一定數量,向濟州發出書信,再由錦繡工坊供給。
因此,便也造成了時間延遲。
京中貴婦不曉得當下時興的物料,隻是由錦繡工坊做主,挑著當下賣得好的料子運送京都,運到了再由貴婦們挑著自己喜歡的拿。
也便易出現,某些樣式和布料極為受歡迎,某些樣式和物料不甚受歡迎,難免婦人們平添隔閡。
浣溪和純畫的學業緊張,秋語臥床養胎,錦繡工坊也無餘力念及此事。
轉眼又是一年年底,這次明夫人來信說:由明夫人保媒,春潮和潘譽天已結為連理。
明朗甚喜。
再半年,明夫人又傳來書信:蘇暢暢和月瑤公主的婚事定在了秋季。
自受傷後,濟州一年半的遊蕩公子生活,明朗已然呆夠了。遂收拾好行囊,便跨上白馬帶著清風朗月入京了。
·
於女塾中,浣溪擇了月朝史的攻研。
而純畫,因自己擅長繪畫,趕上第一女畫家宋謹來塾任教,便隨其研習繪畫。
蕭湘子,則專習武藝,兼習舞藝。
......
日出日落,年月更迭。
日複一日六年煙雨,浣溪她們這屆女學生迎來了結業。
彼時入女塾時還梳著總角的孩童,如今都已到了及笄之年。
褪去孩童的稚氣,幾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梳著飛天髻,說說笑笑出了女塾。
“我蕭湘子終於重出江湖了!”一跨出門檻,簫湘子一個縱身,雙腳離地,施展輕功,踏上屋簷。
純畫,六年繪畫研習,技藝精湛,在女塾中的作品偶有流出,因著畫風柔美,在濟州的圈子裡,已經小負盛名。
三人若掙脫了韁繩的野馬,自由自在。
純畫臉上漾著春風:“溪兒,我們先去知州府還是先去錦繡工坊?”
成年的浣溪姿容更是昳麗,膚如羊脂美玉,兩片唇就像花瓣一樣。浣溪伸了個懶腰:“六年了,終於結業了。我現在隻想躺在榻上大睡上三天三夜。”
“那就去知州府嘍!”純畫笑笑,刮著浣溪的鼻子說道。
浣溪瞧著前麵飛簷走壁的蕭湘子:“湘子,你去哪兒?”
蕭湘子從空而降:“我父親和母親被調去了京都,自然是你去哪我去哪嘍!”
“那好,我們一同會知州府吧。”
行至知州府前,不年不節,竟是彩燈高掛。
蕭湘子驀然住了腳,蹙眉:“溪兒,莫不是你哥哥娶妾呢吧?”
浣溪嗔了她一眼:“彆瞎說,我哥哥並不是納妾的人。”
女塾的規矩,在女塾的後兩年,是不能離開女塾的。這兩年浣沙隨著明朗去了京城,濟州的家裡出了什麼事,浣溪並不知情。看到門前高高懸在頭頂的燈籠,浣溪很是納悶。
烏泉從院子裡遠遠瞧見了浣溪等人,立馬招呼:“呀,是大小姐回來了!”
采雪、綠萍一聽見大小姐回來了,放下手中的夥計便直奔門口。
采雪開心地都流出了眼淚:“小姐,你總算回來了。您回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好讓老爺接您安排接您。”
綠萍一聽愣了下神:“知州府怕是今日騰不出人手去接小姐呢......”
采雪瞥了她一眼:“小姐剛回家,你說兩句好聽的,讓小姐高興下又能怎麼著?”
綠萍也不高興了:“我說的是實話。”
蕭湘子隨手拿起一個桃子,單腳翹在椅子上,便吃邊看熱鬨。
“嘻嘻,知州府的丫鬟都這麼有趣。”
兩個丫鬟一起嗔向她:“你是誰?”
浣溪笑道:“這位是京都蕭中尉的女兒,蕭湘子,暫居府上。我想著今日給哥哥嫂嫂一個驚喜,所以並未提前告知哥哥。看家裡這陣仗,倒像是有什麼喜事?”
采雪眸子笑成了一彎新月:“小姐,您的小侄女今日過滿月。”
“太好了!我已經有了兩個侄子,如今又添了侄女,哥哥也算圓滿了!快,帶我去看看嫂嫂吧!”
純畫也喜上眉梢:“走,我也要去。”
知州府的後院裡,已經賓客滿座,人們把酒言笑,甚是歡愉。
浣禮這幾年在濟州的風評很好,頗受百姓愛戴。浣禮所結交的人中,上至濟州官員,下至百姓,無人不稱讚。
秋語笑盈盈地坐在榻上,幾個婦人在旁圍著她輕聲說著話。
榻上的小人兒似是睡著。
看到浣溪和純畫進門,秋語怔怔愣了一下,轉瞬開心地叫她們坐下。
秋語笑道:“兩年沒見,兩位姑娘出落得愈發標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