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軍心的同時,也要趁機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實際力量,才好繼續製定下一步的計劃,畢竟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前有曆州安存德磨刀霍霍,後有梧州龔守仁虎視眈眈,他現在夾在二者之間難以騰挪,若再不得破局之法,性命危在旦夕。
想著,他不顧阻攔,執意要求家令扶他下榻。
而隨著身體的移動,整個人逐漸被胸口的隱痛所吞噬,等他安穩的站在地上之時,全身已被冷汗浸透,扶拄著家令的手掌也因疼痛而微微顫動。
以巾帕拭去額頭臉頰的汗珠,他微微閉目穩定心神,拂開家令攙扶的雙手,自己一步一頓的嘗試行走,直至帳門前略作停頓,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方才掀開帳簾向外走去,步履穩定,若非知情人,都看不出他片刻前還躺在床榻之上難以挪動。
甫一出帳門,一股雨後濕潤的空氣瞬間侵襲了他,清風攜著寒意,刺激著他的口鼻,讓他控製不住的微微咳嗽了幾聲,胸前的傷口被咳嗽的動作拉扯,疼得他臉色發白。
但考慮到此刻身處帳外,周圍之人能清晰的看到他的一舉一動,他還是忍著劇痛挺直了脊背,正視著在原主記憶中閃現無數次,但卻是第一次真正出現在他眼前的屬臣和軍隊。
和他猜想的沒有半分偏差,士兵們三三兩兩的圍著篝火席地而坐,所有人的目光顯得空洞無神,神色中透露的儘是疲憊和無奈,一些疲憊的士兵倚著帳幕打盹,盔甲隨意散落一地。
而他的屬臣則全部圍站在他所在主帳前的空地之上,無人交談卻一臉沉重,整個營地陷在一片死寂之中。
虞煜毫不懷疑,以這樣頹唐的精神狀態,若此刻有敵人突襲,那他們絕對會死得透透的。
首先注意到虞煜的是站立在主帳之外的屬臣們,看他來到帳外,驚訝不已的對視一眼,紛紛走上前來與他見禮。
而隨著他們的動作,也陸續有士兵注意到了他的所在,零零散散的向他叩首行禮。
他微微抬手示意眾人免禮,緩步向前踏入營地之中,開始了對自己軍隊的第一次巡視工作,屬臣們不知他作何打算,驚疑之間也隻能亦步亦趨的跟隨在他的身後,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
隨著他的出現,周圍的鬆懈的氣氛似乎都變得凝重了起來,所到之處士兵紛紛行禮,低迷的士氣也有了逐步的回升。
清晨的霧氣匍匐在行營之中,三麵環山的荒野之上,寥寥幾株枯木衰草狼狽倒地,不知何時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細雨,潤濕了虞煜的外衫,但他對此毫不在意,依舊緩步前行查看著營地的情況,隨後趕來的家令出現在他的身後,為他撐起一柄油傘。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細雨潤澤之下,帳幕間的篝火依舊在熊熊燃燒,絲毫沒有因雨熄滅的前兆,置於其上的銅釜之中咕嘟作響,正在煮著士兵們的早飯,但除卻豆子的腥味,似乎還有一種讓虞煜覺得十分熟悉的味道從篝火堆中飄散出來。
虞煜行至一堆篝火前細細查看,正在為士兵盛舀豆飯的火頭軍慌張行禮。
“這是什麼?”
隨手撿了一段枯枝,撥動著篝火間燃燒的殘木,隻見其上裹有凝脂一般的黃黑之物,燃燒間有微微刺鼻的味道傳來,是讓他覺得無比熟悉的味道。
“回殿下,這是火頭將軍昨日帶領我等撿柴時在山中溪流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