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叫來幾個人,指著上麵那個男人,問他們認不認識,一旁的技術人員將影像放大到最大限度,裡麵登時就糊成了一片。
物業小經理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這上麵也沒臉啊,隻有一個背影,光憑這個真的想不出什麼。”
兩個保安也跟著湊上來,“隻是錄像而已,我們不好辨認,如果在現實中可能就能認出來了,小區裡的戶主沒幾個,來來往往的人我們都有印象。”
習慣性地啃住食指的關節,七清站在聞生鈺身旁,擠出一道鼻音,想聽聞生鈺有沒有印象,影像裡的男人身材高大,頭戴一頂帽子,帽簷的陰影遮住了臉龐,再加上他穿著的黑色外套,整個人都像是夜色中的陰影,用肉眼完全辨彆不出來。
半晌沒聽到聞生鈺說話,本來以為他就算不知情也會應答的,七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頭時突然眼尖地在彈幕裡的討論中發現了一個點。
【家人們,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個男的好高啊……】
【對誒對誒,他路過那盞路燈的時候……頭已經超了那個缺口了吧,嘶,這怕是有一米九啊】
【那樣不就和聞生鈺一樣高了嗎,該不會是他吧?我草】
【完全不可能好吧,聞生鈺首先第一個排除】
【說到底排除什麼的,都是我們自己想當然吧,副本裡怎麼會這麼容易讓你排除啊……】
他忽然指著屏幕,說:“這麼高的人不多見吧,你們看,他頭的位置剛好過了那個豁口。”
希望小區明明是新小區,1單元下出來的第一個路燈上卻有一個特彆明顯的豁口,似乎是磕碰出來的,比較猙獰明顯。
但這個豁口的位置比較高,七清不會走路突然抬頭去看,平常也就沒有注意。
此時他這麼一提,圍著的人都恍然大悟,其中一名保安更是激動地說:“排除外來人員,這個小區裡這麼高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3602的謝先生,還有個就是3702的聞先生,也就是這位……”
說到最後,他嘴裡有些含糊不清,眼神更有點驚恐。
警方連忙出來澄清:“這位聞先生昨晚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他晚上在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去,那時候兩名保鏢已經遇害。”
他這麼一說,不僅是物業小經理和保鏢們鬆了口氣,就連看了彈幕後提心吊膽的七清都鬆了口氣。
他還真的有點怕是自己想當然了。
隨後便是背後冷風一過,他們的意思是謝生?名字在腦內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也浮現出謝生的身影。
謝生確實很高,是與聞生鈺不相上下的高大。他出現的時候總是穿著一件高領針織毛衣,外麵再搭配一件短外套或大衣,似乎完全不冷,臉上掛著開朗和煦的笑容,手指關節粗大,繭子不多,是典型的養尊處優的男人。
看起來外熱內冷,一時間七清也不知道他上次在電梯裡對自己那突如其來的熱情究竟是發自內心的,還是隻是出於鄰裡
之間的場麵態度。
“那麼(),現在是要去找謝先生嗎?
物業那新上任的小經理已經已經擦了擦汗?(),把手機掏了出來,一副急於解決事情找到真凶的樣子。也是,希望小區作為新出售的樓盤,是不能有這種負麵消息的,那樣誰還敢來買房子。
一名警察製止了他,說:“警方會自行通知,不需要市民私底下參與這個案件。”
再次擦了擦光禿禿的額頭,小經理笑了笑,放下了手機。
從普通市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也就此為止了,七清和聞生鈺回到家中時,也已經日落西山。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才睡著,等到他睡著後,中間用來充當分割三八線的抱枕也不知道被踢到了哪裡,七清一隻腳被聞生鈺抓住,輕輕摩挲了踝骨片刻,又把他鬆開,安安穩穩地放到另一邊。
他沒有料到自己偷拍跟蹤的事情會被七清這麼高高拿起低低放下,當聞生鈺看見七清眼睫毛翻飛,像蝴蝶陷入蛛網那般掙紮害怕時,或許這段關係已經走到了儘頭。
他永遠是被動的那一個,選擇權從始至終都掌握在七清的手裡。儘管七清喜歡玩一些交出主動權的遊戲,戴上聞生鈺親手為他挑選定製的choker,像一隻小狗般作出乖巧聽話的模樣,但聞生鈺才是這段關係裡的狗。
他是七清已經調教好的犬。
粗大的指節輕輕擦過手下濕紅的眼角,聞生鈺不知道七清夢見了什麼,在害怕什麼,畏懼什麼。白皙柔軟的脖頸陷落在掌心裡,虎口正正貼到了動脈的地方,聞生鈺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感受著脈搏在虎口粗糙的皮膚上一跳一跳,咚、咚、咚……
夜色沉沉,聞生鈺胸腔裡的跳動逐漸與掌下的重合,此刻,似乎兩人合二為一,成為了世界上不可分割的一體。
咚、咚、咚……
聲音放大,如雷貫耳。
當那雙瑰麗的唇微張吐息時,聞生鈺眨了眨眼,忍不住將兩隻手指擠了進去,雪白的牙關輕輕鬆鬆張開,咬住他的手,似乎品嘗到了些微鹹澀,皺著眉用柔軟的舌尖儘力往外推著。
一如以前的模樣。
見他實在是喘不過氣了,聞生鈺才急忙抽出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抽出,在空氣中散發著白色的熱氣,清澈透明的口水沿著關節一路滑到有力的手腕上,欲落不落。
等到回神的時候,聞生鈺已經咬在了自己手上,如同品嘗珍饈般饑渴地將其卷入肚腹……他克製不住地喘著氣,俯身貼著對方的胸膛,聽到裡麵的響動,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在嫉妒。
這就是他源源不斷的嫉妒。
他和七清已經很久沒有親熱,已經墮落到了妒忌罪犯的地步,聞生鈺寧願那雙眼一直看著自己,永遠不離開。
耳朵下的心跳強健有力。
“咚咚咚……”
同一時刻,謝生聽到了門外的響聲,疑惑地向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穿著製服的警方。
他微微一頓,袖口
() 和衣服麵上大片大片的鮮紅還沒來得及處理,隻能來得及套上一件大衣,把已經乾涸的液體牢牢遮住,這才去打開了門,微笑問道:“這麼晚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跟在他身後的黑貓拉長了黏糊糊的嗓音,喵嗚一聲繞著他的腿跟著走出來,端坐在玄關,與謝生一起看向了門外的幾位警察。
這次來的人裡麵沒有那位女警,為首的警官先是示意進去,而後才在房內解釋了一番。
謝生沒有請他們坐下,也沒有出於待客之道接杯水啊什麼的,與他熱情的態度相差極大。
謝生沉吟:“所以現在我是嫌疑人之一嗎?”
警察和他對視,解釋道,“說不上嫌疑人,隻是想了解一下這幾天你的行蹤。”
完全沒有壓力,謝生推開一隻纏著叫喚的黑貓,非常隨性地總結了自己這幾天的行程,還笑著說:“我這幾天都是在畫廊裡工作,可以去調查監控,這幾天我也是熬到深夜才回家。”